西苑,清修院。
中g0ng一身粘尘惹草的骑装,发髻半散,坐于案前卜筮。
青丝地毯上,一串串她带泥的足迹。书架旁,乱翻的卷册堆了一地,缃帙到处丢。什么孟子啊、曹瞒传啊、创业起居注啊、历代河图洛书集选啊,字里行间密密麻麻,尽是她写的批注感想,看来这些书并不是摆设。壁上挂着一巨幅帛制舆图,书案边还有一枰很b真的山川地理沙盘。沙盘另一侧,摆了一地的陶瓷兵偶。
院副使樊氏入室来,好声道:“娘子,该沐浴了。”
自新商以来,西苑十六院,一直是nv史掌院务。惟有本代情况特殊,皇后院史选了个不男不nv的。然而,吕頔以皇后党羽首领自命,执着于外务,常务仍由nvx的副使打理。
中g0ng向来与水皂有仇,惊诧:“早上才浴过,昨日浴过两次。”
樊副使道:“您午后骑马,跌落过两回,一身马汗不说,还滚了许多尘土。一会儿陛下来,看到您这样子——”
中g0ng新近研读了许多马上天子的本纪,发现武功很重要,遂也练起了骑s。
好在她身轻柔韧,一天摔落无数回,也没怎么受伤,倒是s伤了几个圃卫。之前,他们还笑话她什么也s不中,是不是活该也哉?她夜间常和天子在卧榻上角力,打不过是一回事,毕竟也练出了些膂力,惟欠准星儿。
她忍着气,命他们都穿上护甲。御史们知道了,会讽谏她不恤下;天子夫君知道了,更会骂。
只是,骑s无进步,每日还要多洗一个澡,有点儿得不偿失呢。
天子有洁癖,看到她舄耷拉、袜耷拉的样子就暴躁,有时会亲自拖她到浴池殿洗刷。洗刷之后,还是要行使丈夫的权利。
阿頔嫉妒、恼火之余,会问:现在知道我好了吧?
哼,明明他也欺侮过她的,好嘛?恐怕现在也不是不想,没家伙了也。
阿頔又说:且忍忍,等我们盘踞了河yan,再打下天下,就无人欺侮你了。到那时,我也把他阉了。
呃,这个没必要吧?天子有时候,也弄得她很愉快的,似乎可以留下来作侍寝大贵妃?
她卜的是阿頔此次讨伐乔氏的结果。咦?怎么出师不利?一定是刚才樊副使捣乱所致。再卜一次吧。
这时,外间履声橐橐,随后珠帘震荡,天子y着脸入。
中g0ng小犬一样巴巴迎上去,陪笑道:“才要去沐浴——”
天子一把拎起她,夹在腋下,去的方向却不是浴池殿,而是寝阁。中g0ng惊得蹬腿儿,一只泥舄飞出,险些击中樊副使的鼻梁。
独山倾诉:“连日来,天子大兄痛苦极了。不知怎么安慰他好,同他讲,我想结婚了,他也只从酒樽上倦怠地看我一眼,无所表示。”
戛玉问:“你想结婚了?”
独山摆首,“原是要哄大兄开心。既然他已不在意,那又何必呢。”
戛玉悻悻然,“完全没有考虑我的心情。”
独山拍拍她的手臂,“喂,喂,我们家出了这样大的事,人人都郁闷。你家荀郎却是青云直上,风光无限——”
戛玉白他一眼,“你是说,我们的得意是建立在你们的痛苦上?”
独山有时候,脑子真的不会转弯,“事实如此呀。我阿嫂被锁院禁闭,大兄形同离婚,成了真的孤家寡人;荀郎却当上了招抚使,等于出将,招降了乔氏回来,或许还可以入相——”
戛玉再度剪断他的话茬,“你阿嫂不弄权g政,这些事都不会有呀。算起来,她鸩杀刘佶,烧si郭穰,b反乔氏,桩桩都是大罪,换作别人,早就伏尸刑场了。陛下只将她锁院,已经是包庇、枉法了。
“再者说了,荀郎此去河yan很风光吗?上次差点儿烧si在那里,此次若招不降乔氏,当有一场恶战。兵者,凶也。倘或他有不测,我还要再当一回寡妇。你有替我想过这些吗?”
独山陪笑:“乔氏之冤得以大白,都亏了荀郎。大兄改任荀郎为招抚使,可见天家诚意。乔氏定会降的。”
戛玉却又转回原地:“你想结婚,yu结婚哪个,说与我听听。”
“真的!”独山急得额角冒汗,有剖心剖肝的冲动,“我当时随口说出,并无具t的对象。”
戛玉咬住不放,“你就是变心了。不说也好,往后我不借你的钱了。”
“勿尔!”独山急道:“你用钱之处若许多,区区俸禄哪够化,何苦瘪着自己。”
天子一心为婚变痛苦,忘了小气,并没有收回她南海郡夫人的邑号。而今,戛玉也是有收入的帝廷命妇了。
临幸中g0ng次日,天子即下诏,收回皇后玺册,闭锁清修院。同时,叫停了西征的大军;解除吕頔的一切职衔,流放崖州;改以荀多士为招讨使,仍领军前往河yan,以招降为主。
人皆以为,他下一步就是废后了。然而,却迟迟不见废后诏书。
帝后自结缡以来,双宿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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