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略作停留,额头上的血迹犹自濡湿,嘴唇微微开合,传到火罗道一干人等耳中的话语,却是一个撤退的命令。
“韩文公都来了,原本韩府那边五名一流,应该全都到了,再斗下去枉费力气,且先撤吧。”
孟王侯负手不动,似乎隐隐带着几许回护的意味,站在刚刚受伤的卜算子身边。
而离他们两个较远一些的那三名护法,则缓缓迈步。
这三人一动,南宫雷等人手上的兵器都同时一紧。
罗印步子稳的像一头老牛,目不斜视,仅以常人迈步的速度,向卜算子靠近过去。
白不坚和山中狼虽然和罗印的路线不同,但速度也都差不多。
这个局势一触即发,但凡是双方有哪一边先露出攻击的意向,便也几乎等同于露出了一点破绽。
三大护法与南北尊使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南宫雷等人依旧没有找到可以动手的机会。
局势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的话,火罗道这干人恐怕就会安然而退。
毕竟,就算是关洛阳他们把现有的人力全部压上,也拦不住五个一心想走的一流高手。
“怎么,老夫都已经送上门来了,你们却反而要走。”
韩文公远远的出声,“难不成是被这杆枪吓到了?”
他把手里那杆大铁枪往旁边河水打湿的土地上一插,哈哈笑道,“这枪十年前还挂着一面旗帜,乃是一杆旗枪,长枪所向,千军万马的调度,倒也确实有几分世间少有的威风,不过今时今日,有枪无旗,便只剩匹夫之争了。”
“当初大军压境,魔教的太上长老送信军中,说,帝王一怒,伏尸千里,匹夫一怒,天下缟素,劝我们尽速退兵,不然他就要拜访长安。”
“可怜他到死都没有那个机会……”
韩文公眼珠一转,视线犹如带着一种风沙狂烟,大雪乌云的沉重,落在孟王侯身上,“老夫也很好奇,就算真散了兵马,仅余匹夫之争,魔教的人,就一定能赢吗?”
“人生世上,从来孤独,哪有真正不是匹夫的人?”
孟王侯神色略沉,头却高高昂起,说道,“太上长老是被崔陵房、苏刑、顽石和尚,三人合力所杀。”
“崔陵房累官至太子太师、上柱国、清河郡公,又是清河崔氏家主。苏刑受封庄国公,铁衣堂总堂主,当年虽然不是主帅,也有调动一部兵马的大权。顽石和尚是大将军僧昙宗衣钵传人,唐国万里疆土,天下佛法丛林共尊的少林方丈。”
“可与太上长老那一战的时候,他们有谁带得了一兵一卒,一僧一徒?”
“不过依旧是匹夫与匹夫之争,至于三人斗一人的胜败……呵,又有什么好说的?”
韩文公不以为忤,笑意依旧的说道:“话说这么多,就是你不敢来试一试喽,老夫还以为,你景洪虽非魔教教主嫡系一脉,但也算得上魔教长老的高位,真有几分傲气呢,原来不过是缩头乌龟。”
卜算子看孟王侯面色不对,连忙抢话道:“韩老将军,魔教是魔教,跟我们火罗道有什么关系?你口口声声惦念十年前的旧事,莫不是年老体衰,午夜梦回,只好靠着昔日荣光支撑暮年?”
“唉,正如那些穷酸破败的人,哪怕连衣裳都已经不得不去典当换米,也要死抱着一块牌位,逢人便说祖宗风光,人之常情,这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我孟兄还年富力强,西南一挫,又东山再起,已经坐到南方尊使之位,天高海阔,前途远大,又何须跟那些日暮穷途的老朽,争一时之气?”
韩文公发出一声疑惑,头往前伸了伸,一手如檐搭在眉上,还眯起了一双老眼:“咦,你不是药师一脉的首座景洪吗,怎么说姓孟?”
那景洪是个年过古稀的驼背老妪,而且从来都是一身白衣。
金线黑袍的孟王侯面色冷硬的笑了笑,笑意如刀,一字一顿道:“我是,孟,修,扬。”
“哦,孟修扬,对对对,这个人老夫也记得,印象还挺深的……”
韩文公抚须点头,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那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好似正在搜肠刮肚地思考这个名字代表的到底是谁。
卜算子冷笑一声,故意说给孟王侯听:“我以为这苍髯老贼,顶着寒门第一名将的名头,能有什么奇谋妙策,原来是这么拙劣的激将法。”
他暗中又在急急传音,“孟兄,不要忘了,再等三日,我们这边的人手就完全压过他们,那些腐儒尚且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岂可没有这点忍耐力?”
“再说,打杀韩文公这事,是上面极其看重的命令,那扫雪道观三人杀我们教中三名护法,此仇也不可不报,我们回去之后,甚至可以继续发信,要求调动更多……”
这一段传音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紊乱溃散。
卜算子心头一惊,知道这是因为孟王侯身上真气的汹涌波动,已经连“传音入密”需要保持的那一点真气联系,都容不下了。
他看向孟王侯,发现十年以来,自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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