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毕竟还是朝廷的兵马,韩世忠的心腹,在其中只是少数而已。
不能确定的因素太多了,这次如果他赌错了,死的不是他一个,而是身边所有亲如手足的人。
“容我再想想吧。”
韩世忠没能思考多久,因为就在大约两刻钟之后,天边翻涌起瑞彩祥云,更有虚幻的金鳞游走在其中,所有兼修皇朝气运法门的将官,都感受到一种同源的威压。
那正是大宋天子的气运显化。
军营中几百名大大小小的将官,惊疑失色,都匆匆放下手里的碗筷炊具,成群聚在一起闲聊的,也连忙整肃衣甲,一起赶向中军的营寨,随同韩世忠出去迎接天子御驾。
来的只有皇帝,没有御驾,而且颇有些神容憔悴,风尘仆仆,似乎很急着赶来这里。
诸多将领脸上不敢有分毫异样,在大营之外,行大礼参拜,山呼万岁,恭迎皇帝入营。
天命皇帝进入中军大帐,坐上主位,诸将再拜,皇帝让众人平身之后,也不多做虚言,下令要让众将停止攻辽,退回界河,调大军回去平叛。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皇帝声如雷鸣,威严厚重,怒目环视周遭,“以梁山为首的各路反贼彼此勾结,祸胆包天,诡计多端,已成洪水泛滥之势,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剿不足以定民心。”
“只有先剿灭了他们,才能让士人安心调度、乡贤竭供钱粮,那时才是攻打大辽的时机。”
众将屯兵边境多年,终于等到了攻打宿敌,收复故土的机会,本来兴致正高,却没想到大宋境内已经是如此危急,更看出皇帝对他们伐辽一事,居然极为恼怒,没有半点赞许,一个个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官家。”
韩世忠身为主帅,还是只能由他进谏,“此番大战是辽国先行进犯,我等不过奋力反击,假如我们要停战,只怕辽国贼心不死。”
天命皇帝说道:“递上和约便是,大不了给他们些许优待,等平定反贼,日后总有机会叫他们吐出来的。”
韩世忠疾声道:“朝廷大军如今势如破竹,最多再有月余的时间,就可以直抵到幽州城下,届时无论是战是和,都可以凭官家一言而决,辽国绝不敢有多少异议。”
所谓的燕云十六州,就是以幽州和云州为中心的十六个州,其中又以幽州更为紧要,辽国设立的五京之中,就以幽州幽都府,为五京之最南端。
大宋开国前夕,后周世宗柴荣率军攻辽,水陆并进,一个多月内收复瀛、莫、宁三州,以及益津关、瓦桥关、淤口关三关。
就是在五月份,欲攻取幽州时病重,只得班师,六月十九日,卒于开封。
韩世忠的大军如果攻下幽州的话,天命皇帝再要停战,只需要释放出少量讯息,就足可以让辽国主动求和,主动权掌握在宋军这边,甚至以后要想再度攻伐燕云,收复故土,也会轻松的多。
这番话一出,营中诸将,个个都面露期冀、赞同之色,望向他们的皇帝。
然而,天命皇帝却偏让他们失望了。
“月余的时间,才能直抵到幽州,那是辽国五京之一,你们要彻底将其攻下,又需要多长时间?”
天命皇帝说道,“恐怕你们还没有到幽州城下,汴梁,就已经被那些草寇反贼占了,我大宋正统,天潢贵胄,满朝重臣,大半都要沦落在一群草芥暴民手中。”
“韩世忠,你何其忍心诸公遭遇,何其藐视皇恩臣职,何其轻蔑朝廷威严?!”
“臣不敢!”
众多将领纷纷下跪,韩世忠心中挣扎,还想再劝上几句,道,“官家,即使要退军,也要旗号严整,徐徐退去,不能给辽国兵马可乘之机。”
天命皇帝眼神一动:“你说。”
“辽国兵马连战连败,退缩至此,已然惶恐不安,只要明日再有一战大胜,打破他们阵脚,压垮士气,等我军撤退之时,他们必然不敢轻易来追。”
韩世忠心中暗叹,“到时我们可以从容退回界河,只留一部兵马据险而守,其余大军都可以随官家回转。”
“好!”
皇帝答应的异常痛快,道,“那明日就由良臣你亲自出战,带上你麾下最得力的部众,速战速决。”
众将纷纷跪下谢恩。
皇帝居高临下,俯瞰着众将之中转忧为喜,表现的最为明显的那一群人,暗暗记下。
既然皇帝来了,用于军中将领、士卒的军规,自然管不到他身上,沐浴熏香,洗涤完了,军需官便送上美酒佳肴。
平日用来给军中士卒甚至一些小将充当赏赐的丝帛,被选出最好的一部分,铺到地上。
油灯全部撤走,换上道官们施法所用的明珠,把皇帝所在的营帐调节得气候清凉,再送上最上等的毛皮,让皇帝披在身上御寒。
今日给所有士卒的犒劳赏赐,都变作了皇帝的旨意,外面叩恩之声不绝。
韩世忠调动兵将,时不时向皇帝回报,务求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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