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可以说,是彻夜难眠,因为他几乎做了一整晚的梦。
凌晨一点,沈昱宁总算到了医院。
寿泉大院离这里的路程整整两个小时,她下车时,天空已经飘起细小的雪花了。
门口的石阶上落了层薄薄的雪,她穿着高跟鞋,在雪中留下脚印。除了雪,大概没有人知道她这晚来过医院。
顾逢晟住在高干病房,她路过护士站时,值班的护士还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她摇摇头,径直往走廊深处走去。
她在门口踌躇良久,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最后只好隔着那块小小的玻璃,望向漆黑一片的病房里,她试图能寻到他,但病床边的围帘拉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希望你平安,希望你健康。
即使我们没办法再同路,即使我不能再爱你。
沈昱宁站在几近黑暗的医院走廊,双手轻轻在胸前交叉,对着墙壁给了他最真诚的祝愿。
我的爱人,我只能走到这步了。
她的心事,只有那晚的雪知道
曾经的金童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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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仿佛睡了很长时间。
沈昱宁恍惚中,好像回到了达木赞。那个位于非洲边境的一个小城镇,常年干旱无雨水,又因为富有矿产,所以多年来被各方势力盘踞暴动,一直不算太平,百姓生活的也很痛苦。
空气是炙热的,她因为穿了防弹背心所以身上几乎湿透,也因为长时间徒步,体力所剩无几,脚底下像是灌了铅一样难选难行。
“沈参,这里还有人!”
身后有人在叫她,听声音像是临时搜救队的成员,使馆里临时组建的,由她带头,前往震中一带撤离侨民。她转身想看清方向,却发现太阳在直直的刺向她的眼,朦胧不清中,她往废墟中走去。
到处都是房屋倒塌后的断壁残垣,这场地震,被称为二十年来最大震级的一次地震,因为震级高,震源浅,再加上达木赞这个贫困小城用的建筑多为抗震性差的砖石,所以破坏力十分惊人。已经造成将近八千人死亡,超过两万人受伤。而滞留在达木赞的中国人,还在废墟中用手机呼救大使馆。
总算走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她跟着人一起搬开石板,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清废墟中的人脸。
她努力想看清楚,但始终模模糊糊,视线不明。
再之后,就是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不见,只剩下她自己孤立无援,在确认废墟中再无人员而返回使馆时,又一次遇到交战双方,周遭子弹横飞时,她发现自己身下也中了子弹。
“好疼。”
“好多血。”
躺椅上的女人眉头紧锁,出了很多汗,手也在身上乱动个不停。
傅颜看了眼手表,她才睡了二十分钟。
京平市第三医院精神心理科的咨询室内,纯白色办公桌上的木质沙漏已经全部到了底,眼前的女人很漂亮,患者资料上的履历和职业更是不简单。
可纵使这位见多识广的医生已经遇到过无数病例,但她没想到,这光鲜的人生背后,竟是如此严重的心理障碍。
沈昱宁醒来时,觉得头痛欲裂。
反应了好一会儿,环顾四周一圈,看到屋子里陌生的陈设这才想起来,如今是在心理咨询室。
“不好意思傅医生,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她确实没想到,初次来看医生,自己故事都还没听完就睡着了,屋内的温度让她舒适,所以难得的睡了这几个月来第一次不用借助药物才入睡。
尽管,梦里还是那样痛苦混乱的场景。
“没事的沈女士。”傅颜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抽出几张递给她,“您平时休息时也会出这么多冷汗吗?”
沈昱宁接过纸巾,折好轻轻按压脸上的汗。之前噩梦不太频繁,只是成宿成宿的睡不着,也有半夜惊醒的情况,要僵持到凌晨或者靠褪黑素才能勉强睡着。
“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把这些情况当回事,那阵子工作很忙,我以为是太累了才会失眠多梦,偶尔出些汗也很正常,毕竟在热带地区,但是最近确实头晕的厉害,每晚都失眠。”她如实回答。
傅颜低头整理观察表,在该填写的情况栏里一一记录。写好后又仔细看她,心里干预中,往往也会把一个人的外在视作一种精神,判断一个人心理是否健康,外在的精神和打扮也是一个观察的重要方向。
今天这位沈女士一来,她就仔细观察过了,从上到下一身的名牌,无论是脚上的高跟鞋还是手上提着的包,还包括她衬衫袖口处不易显露的名贵手表。都是些低调的奢侈品,没什么 logo 但是价格高昂,她见了很多有钱人,这么低调打扮的还是第一次。
这是一个物质富足且精神丰富的人,有钱但是不张扬,或许是因为工作原因?
“沈女士,您是京平人?”
傅颜打算先跟她聊聊天。
“是的,我家在寿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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