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砰砰”两声,琴弦尽断,琴身折裂。“唉”赵思明惋惜的看了看这把上好古琴,“无用之物,扔了吧。”“是……”一旁伺候的婢女将损坏的古琴抱起来,习以为常的往厨房而去。赵思明用温水浸润了一会儿双手,这才有空问起临安城里的事。“卜知坊安分了这么久,也有出错的时候吗?”赵思明自妻子的手上接过毛巾,他的这双手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在秋日的冷风中泛出青白色,有舞文弄墨的雅致,也有杀伐果决的力度。“属下在红楼里还见到了一个人。”回话的人长相平平,个头平平,武功平平,多看几眼也无法留下什么特殊的印象。“谁?”赵思明问。“杀手第二洛江流。”“嗯?”赵思明手上的动作一顿,“他与卜知坊也有关系?”“卜知坊看门的小姑娘名唤洛叶,属下想……”“我知道了。”赵思明打断了他,“把闵儿喊过来吧,我有事吩咐。”“是。”回禀消息的人不敢逾矩,他退了两步,方才回身而走。偌大一个院子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简狄什么话都不说,她替风里头的赵思明拢了拢衣服,静静地站在一旁。赵思明与简狄,育有一子一女,嫡子赵良玉,能袭王位,但人人都道赵闵之才,远远在赵良玉之上,久而久之,兄弟之间也生了嫌隙。幸而,赵良玉非是小肚鸡肠之辈,纵使心有不服,也对这位远来的兄长礼遇有加。而简狄又是大家闺秀温婉贤良的性子,她与赵闵母子相称,素来不咸不淡,这一家除了小妹都是克制守礼的人,却也无形当中冷漠的很,层层隔阂,半点也不像血脉之亲。“父亲……”赵闵被人领着走到这里,他的手里握着把玉骨的扇子,温润似水。赵思明点了点头,他挥退了下属,简狄明事,便也跟着退了出去,只留下赵闵一个人。赵闵面容柔和,总是春风拂面一般的微笑,三教九流都能交上朋友,他这种人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整个临安城,或有人不知圣贤庄嫡公子,却无人不知圣贤庄的长公子。一无所知的安静中被人打量了很久,赵闵仍是清风玉露般一个人物,他了解自己的父亲,若非要事,赵思明都不愿多看他一眼,若有要事,恐怕一去难还,九死一生。“闵儿,你有朋友吗?”赵思明问。“有。”赵闵点了点头,“但不多。”“从今以后,你只能有四个朋友。”赵思明的话从来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性,“你去卜知坊吧,如果交不到这四个朋友,你知道该怎么做。”“……是,父亲。”赵闵早已习惯了这样辗转反复的命令,也习惯了赵思明对自己的厌恶,他只是弯腰行了个礼,慢慢的退出了院子。“大哥!”院子外,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少女,她似乎早就等在这儿了,手里提着扎油纸包。“大哥,这是我去留仙楼买的桂花糕,你陪我尝尝呗。”赵闵微笑着摸了摸小妹的头顶,“不急,等大哥晚上回来再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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