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中华民族的习惯,张子凡本来是不打算当众质(打)疑(脸)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专家的。但既然事已至此,张子凡也只能弯下腰,与福奇握了握手。弯腰一方面是表示尊敬,当然最主要的是,张子凡一米八几的个子,与福奇握手太吃力了。“福奇博士,我想很冒昧的提出,您有关于这位病人病症的判断恐怕有所错误。”张子凡一语既出,原本微笑着的福奇,表情便有些僵硬。他倒不是不喜欢晚辈质疑自己,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会质疑这样一件确定的事情。朱建南等人因为江湖地位的关系,都快被挤到门口了,不过羊城中心医院的胡明杰主任就在一旁。他有些不悦的道:“你是莞城二院的医生吗?骨髓鉴定不就是你们医院做的?难道你们现在要推翻自己的结论?”“我就说,中国大陆医疗的严谨性很有问题,相关的检测根本不可信。”一个约莫四十五岁左右,带着眼镜的蘑菇头女人,在一旁酸酸的说道。张子凡没有理她,听口音,就知道她是哪儿人了。张子凡对胡明杰主任摇了摇头,道:“胡主任,我并非莞城二院的医生,同样的,我所质疑的,也并非是莞城二院的骨髓化验结果。事实上,我相信那份化验标本中确实存在锥虫,但这并不是说,福奇博士的判断就是对的。”“什么意思?既然你相信二院的检验结果,你又怎么能否认福奇教授的诊断呢?你知不知道,非洲昏睡症的早期诊断对于病人的治疗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几名专家闻言质问道。看着现场逐渐嘈杂的专家们,张子凡摇了摇头,道:“非洲昏睡症确实是非常罕见的热带病,福奇大佬在纷杂的信息中能够拨云见日,将诊断思路引向这个方面,作为晚辈,我也深感佩服。可以说,没有他的引导,我和我的团队也无法推导出真正的疾病元凶。”“真正的疾病元凶?你是说……”听到这里,福奇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闪动。张子凡点点头,恭敬地说道:“没错,福奇博士,您距离正确答案只有一步之遥了,但您也知道,科学上,差距一点也是无法达到彼岸的,为了病人的生命健康,我不得不冒犯您了!”“没有关系,我想听听你们年轻人的推导。”福奇大度地挥挥手,神色反而变得豁然开朗起来。看起来,他也因为张子凡启发,想到了自己一直遗漏的那个点。张子凡朝他点点头,接着对众人说道:“非洲昏睡病虽然罕见,但也称得上大名鼎鼎。无论是采采蝇也好,还是出现嗜睡的奇怪症状也好,都很有特色。人们提到锥虫,一般也都是指冈比亚锥虫和罗德西亚锥虫这两种非洲布氏锥虫。但实际上,除了这两种主流锥虫外,锥虫家族还有一个远房小表弟,那就是美洲的克氏锥虫!这种锥虫感染人体,除了会出现嗜睡和急性感染的症状,更主要的是会攻击人类的心血管系统,尤其是心肌,甚至它们还能通过输血等方式实现人传人!
有些学者因为其传染性方式和临床症状,有些耸人听闻的称之为新型艾滋病!当然,人传人只是少数,这位病人显然是通过更加常规的方式感染的克氏锥虫!那个方式就是锥蝽传播!”张子凡伸手将患者身上的毯子掀开,露出患者脚踝。“经过我们浩然医疗的首席昆虫学家的鉴定,这个病人足踝部的噬痕,并非是由广省常见的,危害不大的红带锥蝽造成的,而是由属于猎蝽目半翅目异翅亚目猎蝽科锥蝽亚科的指名物种,大锥蝽所造成的!结合其他临床症状,我们可以判断,该病人极有可能羸患的,就是由克氏锥虫引起的查格斯病,而非是布氏锥虫引起的非洲睡眠症!”在场的都是传染病学者,即便对于热带病研究比较少,但经过张子凡这么一提醒,立刻觉得很有道理。这就是科学家和政客的不同了。科学家虽然也讲人情,讲权威,但骨子里,大家更相信事实,更坚持真理。简单来说,因为pi股问题,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他们是比较差的。立刻,就有一位来自巴西的传染病学家发言支持张子凡。因为他在故乡处理过好几起查格斯病,早期症状确实与该病例有类似之处。更重要的是,病人脚踝的伤口,的确很像是某种锥蝽的杰作。“dr张,你居然能够分辨出具体的锥蝽种类,看来你对于昆虫学一定有着高水平的研究,我还以为世界上最好的昆虫与传染病研究团队在我们巴西呢,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得什么病,发展什么学科。中国是乙肝大国,因此中国的肝移植水平傲视全球。巴西、古巴等中南美国家饱受热带病的困扰,他们的昆虫学与热带病学自然也比较发达。张子凡笑了笑,答道:“我对于昆虫所知甚少,但我身后有浩然医疗的伟大团队,这次正是由我们的首席昆虫学家,在远程会诊中发挥了重要的力量!”说到首席昆虫学家六个字的时候,张子凡在杨婷婷狐疑的眼神中,将腰板挺得笔直,脸上一片光明磊落。…………ps:关于本文提到的美洲锥蝽病,也就是查克斯病,确实非常罕见,前几年登陆广东的时候一度造成过度恐慌。广东的小伙伴们可能还记得政府号召大家抓锥蝽的趣事吧?实际上,被锥蝽咬到,不管是不是大锥虫、骚扰锥蝽这类的危险品种,还是红带锥蝽这样的本土品种,最好还是要及时就医。无论是非洲锥虫病还是美洲锥虫病,潜伏期都可以长达十几年,像本文中发病那么急的,只是少数。所以不能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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