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并不多,就是当下要用的被褥枕头,几身换洗的衣裳,月余的口粮,就连武器都是临出山前仔细用兽皮卷了的。大部分东西都还藏在山谷里,包括今年新收的粮食,存的一些肉、菜、干果,养在村外村的山鸡、兔子和羊托了邻居帮忙照料着,至于山谷底下养的羊,早在准备出来时就撒了好些的草种,又备了足足的干草料,放养了。那环境连个天敌都没有,放养再安全不过,等回头空了再去处理。至傍晚,沈安捡了些柴回来,匆匆做了点吃食填肚子,这才安顿下来。沈金兄弟几个那边也是三间屋,盖好新房子之前,沈安就跟沈金兄弟几个一起住。第二日相约去衙门领了赈济的粮食和种子,一家还得了一把锄头,刚离开州署衙门不远,有差吏远远追来:“沈郎君。”沈烈闻声转头,见是昨日帮他们量地的小吏,忙停了步子:“刑爷。”那叫刑爷的差吏笑道:“沈郎君,留步,我们褚大人有事相请。”一帮人面面相觑,这年头就没有不怕官的,尤其是一辈子几乎就没和官爷打过交道的陈老汉几人,听得那差吏的话心下都有些紧张。沈烈心里却有几分猜测,把自己领的赈济粮放下,让陈老汉他们略等一等,就跟着那刑爷往州署衙门去了。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这位褚参军是还惦着做点漂亮政绩出来,让他帮着进山宣讲,往外带人。沈烈出来得挺快,陈老汉几个围上去:“怎么?褚大人喊你过去是?”沈烈一边往城门方向走,一边几句把事情说了,此时离得州署衙门已经远了,他低声道:“不过,咱们这位褚大人昨日里言语间是让我把驻军和衙役一起往里领,今日却是改了口,只让我自己找人手进山。”领着驻军和衙役进山和自己给山民递消息那可完全是两回事,想来他昨天那推诿的话那位褚大人是不大信的,或者,急于出政绩,把这希望压在他们这些在深山里呆了几年的人身上。沈烈不知道,褚其昌是又跟王茂林细打听过他们这一行人的情况,这才敢押宝。陈老汉几人面上一松,许掌柜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这倒不是不能应下,咱们本身也还得进去的,周边几个村也都等着咱们带消息。”
真有太平日子谁不想过啊,山里是好,不用服役不用交税,但深山老林里诸多不便不说,也不是真那么好过,别的不说,他们两个村一走,那一带可没人有本事再定期打猎清理周边了,不需两年,野兽指定会多起来,到时能给人活动的区域可就太少了,危险也大大增加。说白了,不只他们这些人,周边几个村子的人在山里这几年的安生日子其实都是托赖于沈烈他们这帮人的武力,不够武力值的深山老林可没那么美好。“不过,让你往山里跑,可许了什么酬劳没有?”别说田地要赶在这个冬日开垦,进山也不容易啊,不然衙门不让衙役们自己去?倒要让沈烈他们跑?这没点本事还真不成。让驻军往里找的话倒是勉强行得通,但这一带的山多深多广?没有目标,撒一队人进去泥牛入海,往哪找人?还真就只能依托沈烈这样原本就在山里藏了几年的,本就知道哪里有人,巴望着他看在利益的份儿上跑个几趟。沈烈笑了起来,从袖里掏出一只钱袋,打开往手里一倒,里头是三只银锭:“有,许了咱们山里走一个月给三十两酬银,这头一个月的银子已经先给我了,这是宣讲的,如果往出带人,带出多少人,就许咱们庄子后边多少亩山地二十年的使用权。”嗬!三十两,除了许掌柜和许叔这样见过世面的,陈老汉、卢老汉、周村正、施大郎都倒吸一口气,就连年岁还小的沈金也不是不识钱数的了。许掌柜倒是说了一句:“这银钱听着多,实际上进山再往外带人,没人是单枪匹马就能干的,所以匀下来也就不多了,真个儿值钱的是那地。”陈老汉连连点头:“没错,这地给得真好,这活儿能干!”白得的山地呀,给用二十年!像他们这样年老的,还能有二十年活头不?那不等于多得了朝廷一份口分田一样?哪怕是山地呢,山地用场也大的,他们之前不就在山里过吗?卢老汉、周村正、施大郎、许掌柜和许叔也两眼冒光。山里还有多少人他们可再清楚不过,不说全出来,只出来一部分,他们庄子里能多得多少个山头?本就是要回山里往外运东西的,原也是要把消息给邻近几村的人送去的,他们要同行,他们还能不关顾几分?现在好,有衙门给开工钱了,还是一份颇为丰厚的工钱。不白忙活!一行人激动得走路都带风了,出城不多远就到大兴庄,陈有田正带着一帮青壮在修庄子大门呢,妇人们则在附近清路开地,原就聚在一块,陈老汉捺不住激动,一进庄子就把情况说了。陈婆子乐了:“还有这好事?”锄头都丢一边了,问:“真给山地啊?”沈烈笑道:“褚大人应承的事,应该不会有假,再说了,咱这边的山对朝廷来说真不值钱。”太多了。要是给钱州署衙门许是还不好给出太多,但给山地,能带出人来,他们可不会心疼这点儿山地。陈有田高兴了:“山地好,种薯蓣没说的,这东西在山地上可太好种了!”桑萝也笑了起来,山地可不只是种薯蓣这么个用场。“去,这边清地垦田的事留一部分人做就成,你们挑几个好手往山里走,除了咱们原先住的那一带,横向的也探一探,正好,没准还能有施二婶她们族人的下落。只是那种只有青壮和女人,没有老幼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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