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了,兄弟四个就提着那料桶凑一块儿往山上去了。沈家薯蓣是真多,七八百斤,沈烈气力大,自己没少挑,各家又都帮着挑了一些,才算是把东西一趟带了回来,别家帮忙挑的都堆放在许家屋外的廊檐下,沈烈走了三趟才全搬了回来,最后一趟拎回来的还有半扇野猪肉。看四个小的乐颠颠提着半桶精料往山上跑,他问桑萝:“山里羊舍建好了?”“搭好了两间,小金几个这会儿正新鲜。”桑萝应着,目光却都落在沈烈拎回来的肉上,上前看了看,道:“路上遇见野猪了?”沈烈点头:“野猪群,二十多头羊,动静太大了,好在这趟去的人多,不然这些羊难说能不能全须全尾的护下来,不过东西多,猎了野猪也带不回来,所以只猎了两头冲得猛的,其余逃的由它们逃了,咱们家分了半扇。”半扇也很多了,桑萝瞧着少说有七八十斤。“正好明儿给赵大叔和赵四叔把工钱结了,这新鲜的野猪肉要送进城里换粮也换得起价,下了雪,这几日活儿也不好做,索性就给七日假,过了正月初三再来。”腊月初三上的工,虽未足月,但再有几天就过年了,正好有新鲜的肉,这会儿先给了,赵家也好过个丰足年。……把带回来的薯蓣都堆好,盖好草毡,沈宁煮了几碗菜泡饭,又烧了两大釜的水,又招呼喂羊回来的沈银回家也烧水去,三个人热乎乎吃了,洗了一身风尘,已是夜半了,各回各屋准备歇下。沈烈把之前在村外村和谷底留的锁头也带了回来,都拿进房里,准备收进柜子里,只是回到自己房里,还没把锁头放好,就发现屋里多了好些竹简。
他自己常读的那几卷竹简不需要翻找就能辨认,随手拿了一卷新的就着油灯看了看,这一看愣住了。“哪来的?”桑萝把小心收着的木匣端出来,道:“你们走了没几天,刺史府送来了这一匣子帛书,我担心帛书损坏,这些日子带着阿宁各抄了一份。”把太原曾氏大致与沈烈说了说。沈烈愣怔,一时想起那日刺史来大兴庄的情景,握了桑萝的手道:“我这也是沾了你的光。”薯蓣人工种植且产量高,这才引得刺史注意,更大的可能是因为阿萝说的薯蓣种植之法未藏私,数年前就教了出去。夫妻小别十余日,自少不得温存,雪夜里格外冷,沈烈回来桑萝倒是睡得暖了。一夜好眠,因着外边下了厚雪,孩子们都兴起,早早的庄子里就有孩子的笑闹声了,听着是打雪仗。这声音听着喜兴,桑萝也没赖床,索性也起来了。头一桩事是让沈烈掂量着割十斤的鲜肉,去周家借了秤称了称,多出半斤,又称了十斤的熏肉,量了黄豆数了银钱,黄豆用袋子装了,钱只用绳子串好,等着赵大和赵四来上工,桑萝让沈烈给赵家兄弟把钱粮和二十斤肉送了过去。赵大和赵四提了满手的东西,人还有点懵:“给七日假?”反应过来后哪里敢要,才干了二十五天的活,拿一个月的工钱。“这使不得,下雪是不大好干活,我们雪停了来,工钱照干活的天数算就成。”沈烈笑道:“不用,后边还接着请你们帮工呢,也不是只给我们做这一个月,也是阿萝的意思,一年就这么一回,年头忙到年尾,今年算是正经安下家来了,安安生生在家里歇几天吧。”赵家兄弟一听这是准备长聘他们了,心下又是高兴又是感激,大年关的,沈家夫妻人好,兄弟俩也没继续扭捏,各道了几句吉祥话,又特意跟着到了沈家谢过桑萝,这才拎着东西顶着风雪归家,算是给这一年收了个尾。桑萝瞧着那半扇猪肉,少说还有六七十斤,家里哪吃得完这许多?冬天天冷,但这里到底不是北方,鲜肉也只下雪这几日存得住,要说做成腊肉熏肉吧,这些东西她们家也不缺。桑萝看看沈烈:“要不,家里留个二十斤,其余的你给刺史府送过去?”原本送到东市去换些钱是最好的,现在肉价高,明年想开铺子,多攒些钱总是没错。不过前头才得了那位曾大人赠书,沈烈不在家,刺史府里也不知有没有女眷在,有的话她也不认识,自是不方便走动的,除了那一声谢,一直也没有丁点儿表示。几十斤野猪肉是不值当什么,总是个意思,不然收了人家一份重礼就这么悄没声儿的没有后续,就太失礼了。“野猪肉,是不是不太好?”听桑萝说了那位刺史的出身,时人有地位的并不爱吃猪肉,沈烈便有些迟疑。桑萝其实昨天也没敢动这念头,不过眼下说出来了,心下倒也坦然了,道:“再是多好的出身,你看看现在歙州城里哪有肉卖?褚大人瞧着都清瘦。吃不吃在他,拿去赏人都行,总归咱们心意到了就成。”其实家里倒是还有能更体面些的,比如,羊。但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头几年人都危险,何况家禽和牲畜?满歙州城瞧瞧,除了几个大家族,谁家保得下鸡鸭牛羊这些东西啊?就是州府衙门,给粮种给农具,唯独牛是提都没提过。活羊,在这个时候意义是不同的,这跟套兔子不一样,难度高得太多了,且得往深山里找,出入一趟再加上带目标的找,一趟怕是半个月就没了,沈烈又哪里还有时间去做这个。所以桑萝是真不舍得把羊拿出去给人当菜,还了人情,她自家都不舍得杀。沈烈听桑萝这样一说,也豁然了:“也对,真要跟那书的价值比,咱们家也拿不出等价的谢礼来。”重要的还是心意。 喜脉桑萝的话是没错的。大齐眼下是真穷,除了郑王林氏这样的本地大族,就算是曾家,刚从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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