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秦乌不在意。“他们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你吗?”只是一个简短的问候,不清楚对面究竟是什么状况,时黎知只是单纯直觉,就是他猜的这样。“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我。”秦乌回答了他,碧绿的眼眸很深,时黎知看了很久,依旧觉得很惊艳。他同外国人打过交道,很多白人都是绿眼睛,但是很少有秦乌这样的。难道是因为掺杂了本国的血脉,所以颜色也会趋于本土的绿色吗?“至少我挺喜欢你的。”时黎知说,他的身体歪向秦乌那边,以便于更好的看清聊天的内容。秦乌顿了一秒,低头看了眼快要钻进他怀里的少年,阖眼深呼吸一轮才接着发消息。【柳山秦乌:明日预计18时到达江平基地大门,通讯方式为对讲机】【江平03号通讯:收到,不过,或许,江平现在有些混乱。】混乱?秦乌的脸色沉下来,敲了两个字母,留在对话框里还没有发出去。“他们的意思,是不是说让你现在不要过去?”时黎知读出消息中的深意。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里的失落,不过还是认真的跟秦乌解释:“江平是现在最危险的地方,他们的混乱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月,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这个借口有些欲盖弥彰,除非他们的本意是不希望你过去。”“我知道。”秦乌还是发出了那条消息,随后退出网站,关闭电脑。短暂的沉默后,时黎知知道这次任务取消了,秦乌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柳山秦乌:收到】“我……”时黎知开口,他想问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再有去江平的机会,突然又觉得没必要再问。这些天在基地里四处帮忙打听来的消息早让他觉得不对劲了。基地的建造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各种设施的筹备花好几年都不一定凑得齐。而江平基地有着比柳山基地更先进的通讯设备,这足以证明它的建造甚至在柳山基地之前。但是江平的区政府却从没对外公布过,包括江平区病毒爆发,也只是让他们去往隔壁的合东省寻求救援。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图书馆的奶奶无意中提到过,柳山基地的通讯员一个月前就没再收到过消息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的只有江平区,江平区没有跟柳山基地联系。这是不是证明,他跟蔡永星,他们这些坐高铁逃离出来的人,都已经被江平基地放弃了。也许是时黎知身上的低迷气息太明显,他整个人都萎靡了,又换回那种端正坐着的乖巧姿势出神。“想出去看看吗?”秦乌端过还温热的蜂蜜水贴在他的侧脸。
看着被温暖的热度唤回神智的时黎知,秦乌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时黎知真的变成刚才那副不悲不喜的人偶模样。但他觉得,只有眼睛里透着灵动和狡黠的时黎知,才算得上是完整的时黎知。“去外面哪儿看?”时黎知接过蜂蜜水喝了一小口,太甜了,他又喝了一口,犹豫过,还是放下了。“去围墙的外面,不走太远,带你看看瞭望台。”秦乌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挑剔的某人,一口喝完剩下的蜂蜜水。起身拿过沙发上的厚外套罩在时黎知身上:“穿好,去地下停车场。”穿在秦乌身上刚好的冲锋衣,到了时黎知身上就变成了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明明也就高了个十厘米,怎么会长这么多?时黎知一边卷着袖子一边费力地思考,完全没考虑过自己跟秦乌的身材差别。这回开的车比上次的小一号,也是一辆越野车。车门外喷上迷彩车漆,条纹分明,颜色亮丽,令时黎知狠狠惊艳了一把。上车,驶出停车场,安检区的女音道:“祝您一路顺风”。柳山市冬天的风很大,入目是比上回更荒凉的贫瘠土地。“这里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生长过绿植了。”时黎知有些感慨。江平区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郊区是这样,城区会有幸存的小型绿植。”秦乌的语调没有起伏,像是随口敷衍。“你每回说话我都觉得特别冷淡,感觉就算你下一秒把我丢出基地我也不会觉得很意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来了外面,时黎知显而易见地活跃了不少,都有心情打趣秦乌了。“为什么会这么觉得。”秦乌稍稍费解,通过后视镜觑了眼副驾驶上唇角上扬的时黎知,后者刚巧正望向他。被抓包也只是眨巴两下眼睛,自嘲道:“毕竟我只是个四体不勤的大学生,高铁站里活下来的不止我一个,要找到替代品对秦队长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不是吗?”很悲观的想法,它出现在末日很正常,但它不该由时黎知说出来。“也许吧,比如我现在车上就有一个。”秦乌面不改色地回应他的玩笑话,“今天的你是昨天的你的替代品,我说的对吗?现在的时黎知。”“你这是唯心主义,是歪理。”时黎知惊愕地眨了两下眼。差点被秦乌绕进去,拒绝承认自己因为这番话而有点脸热,磕绊地转移话题:“你今天说一句特别长的话,我猜危莉姐跟汪新都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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