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余点点头,届时他们也该正式见一见对方家长。
深夜的码头没有多少人,半夜的船,要送的货要比人多,边上高高低低堆放了不少货箱。见无人注意他们,徐默怀总算大胆了一些,张开手将她抱住。
穆余红着脸,看出他的不舍,反过去安慰他,
“半个月我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我家乡的酥糖糕……”
她说家乡的酥糖糕香脆爽口,但入口即化,含在嘴里十分甜蜜丝滑。徐默怀却看着她说话时启合的唇,饱满的口唇是一颗新鲜樱桃,攒着晨时的露,晶莹剔透,秀色可餐。
就是不知何时落了一个小伤口,更红得鲜艳。
迷迷蒙蒙的雨雾打在脸上,凝不成珠,只覆在皮肤表面结了一层淡薄的水汽,穆余虚了虚眼睛,睫羽上挂上了细小的水珠,抬头对上徐怀默的目光,怔了片刻。
她想起付廷森,那夜在车上看她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似有感应,停靠在边上的车里走下来一个男人,一身军绿色制服,骨架修挺,臂弯里挂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副官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在他身后,不疾不徐地走近。
路灯照亮他冷峭的侧脸,昏黄的灯光和雨雾一起融在他肩头。
黑色军统靴落地无声,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灯雾下他渐渐抿起削薄的唇,随慢慢拧紧的眉,他所谓有余的耐心正在加速耗尽,只因那头越挨越近的两个脑袋———
徐默怀鼓足勇气,敢低头去亲她。
在这之前,他们最亲密也不过是礼节性地亲吻脸颊,关于正式接吻,这是第一次。
本该是甜蜜的,穆余却一阵发憷,对于唇上的触感觉得心虚。
唇贴上唇,连呼吸也不敢随便,一举一动都变得小心翼翼,分开时唇上也只沾了一些湿润,却让穆余控制不住想到那天那个不容抗拒的吻,让她忍不住颤栗,两腿发软。
徐默怀紧紧抱住她,十分珍惜,看她有些瑟缩,以为是自己唐突了,喉结滚过一遭,还向她道歉,说是自己是色迷心窍的西门庆,是衣冠楚楚的登徒子,逗得穆余又气又笑。
徐默怀很好。
上了船之后,穆余站在甲板上对着他招手,在一声声沉闷的汽笛声中渐行渐远,直到码头的灯火变成小小的光点,她还看着那头发呆。
身后传来脚步,是靴子踩在木板上空洞的声音,在其他琐碎的动静中依旧清晰可辨。她一瞬间僵直了身体,接着肩头一沉,黑色的大衣披到她身上。
穆余闻到凛冽而淡雅的气息,让她心脏几乎骤停,四肢百骸都被冻住。他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几乎能将她整个人都笼罩。
他叫她“小木鱼”,声音缓而沉,似风过树叶沙沙响。
他问:“是在等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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