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为山海界,处于三界正中,与外界来往靠界壁,如今向外的界壁关闭百年,被潮澜河尽握手中,成了块外头人能进,里头人不能出的“圣地”。四十八仙门建在界壁外,呈圆形分散,将整个山海界包围笼覆,是凡界众生修道拜师,启蒙深耕之地。而凡界,真正的凡界像个正圆,将这两者都围在其中。
如此一来,三界阶层泾渭分明。
凡界之大,辽阔无涯,他们之中并不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还有从四十八仙门学成归来,或奉命斩妖除祟的修仙者。为了防止这些人滥用仙法,伤及无辜,凡界有种种约定俗成的规矩束缚。
譬如其中一条:除非因事态紧急,且身怀官府批文,得到上头许可者,才能在凡界开空间裂隙。
其余的,要么老老实实走官道,要么就水路。
这种情况直到近几年才稍稍改善了些。
朝廷和四十八仙门经过商议,听取了一部分修士的意见,在官道边另辟一条道,专给他们使用,这道上能通行贴了灵符,速度增快许多的马车。水路这块,也推出了只供修士赶路的画舸。
不过相应的,价格也尤为高昂,令许多人望而却步。
“峪州到长安的画舸五天一艘,离我们最近的一艘后日正午启程,我们要在那之前,赶到渡口。”
苏韫玉也正色起来,将昨日汀白与春分跑遍了半座城所能买到的最详细地图铺在桌面上,手指点了点其中一条线,道:“我问过懂行的人,若是不起大风,路上大概需要十日。最迟,十月中能到长安。”
“到长安之后,你是怎么安排的?”苏韫玉看向楚明姣。
她不知什么时候从灵戒中翻出纸笔,此刻蘸墨,落字,在素净的纸张上勾勾画画,画着画着,挺直的脊背像是因为理明白了什么难解决的问题而松懈下来。
半晌,楚明姣将纸张抽出来,递给他看。
“我们这次出来,两个目的。一,我去长安,找姜家要锁魂翎羽,再去找那位帝师,让他为楚南浔招魂。”
她端起茶盏抿了口,接着道:“二,为了以后对付深潭时形势对我们更有利,你需要追星刃来配合苏家的盾山甲。”
这十三年里,楚明姣从未放弃过,她翻遍了五大世家的藏书阁。终于在今年年初,从苏家不知尘封了多少年的古籍中,找到了一份随意堆到地上吃灰的卷轴。
卷轴上记载的,就是招魂术。
凡亡者生前修为已至化月境,死去不超过三十载的,配齐三十种至珍至贵的灵草,再取来凡界姜家世代奉为传家之宝的锁魂翎羽,最后叩见皇城帝师一脉,若得当代帝师应允,可为亡者招魂。
成功与失败几率各占一半。
清风已经看过这张卷轴,看完之后陷入无言的呆滞,脑海中无数珍稀灵宝与药材打着转,转得他眼前冒金星。
缓过来后,他试图从药师的角度来分析这张卷轴:“从前师父总与我们说,凡涉及生死轮回,皆为妄求,想都不要想。可这药方条件太苛刻,不提这二十多样灵宝多为罕见难得,单说雪魄,冰丝,春水这三样,便是穷尽世间之力也未必能集全。还不光是这些,这对亡者的要求也太……”他想了个委婉的词:“也太不人性化了。”
“能有化月境修为的人,不提凡界,就算放在山海界,那也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所以我想,这种难上加难的方子,真有效也说不定。”
这句话让楚明姣开心了半个晚上。
楚南浔是山海界最早登上化月境的天骄少年,死去的时间也在三十年内,什么都吻合上了,这让她有种“他本就命不该绝”的庆幸感。
“入长安后,我想先找帝师。”楚明姣托着腮看他,露出手腕以上大片细腻滢润的肌肤,那颜色白得像雪,寸寸勾人视线。
她浑然不觉,腮帮子鼓着动了动,还和从前一样小女孩儿的做派:“先问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说法,招魂术是否属实。不论成与不成,给我个答案,让我死心。”
苏韫玉叹息了声,示意她将手臂放下,好声好气和她讲道理:“大小姐,我算是知道你的打算了,追星刃可以不急着找。但你听我一句劝,凡界不是山海界,不能像从前那样横冲直撞。”
“不论是姜家,还是帝师,在凡界都是庞然大物,我们有求于人,不论是登门拜访,还是投其所好,我都陪你去一趟。但不能直接打到人家里去让别人为你做事,行不行?”
他与楚明姣对视,眼看着她琉璃似的眼珠转了半圈。
“我们现在等于山海界的通缉犯。”怕潇洒肆意惯了的大小姐不当回事,苏韫玉加重了点语气:“江承函不会动你,这个我信,但祭司殿呢。他们这次丢尽了脸,不会这么轻易揭过去。”
“最为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在凡间暴露身份。”
“我真的不明白。”
楚明姣又捧着茶盏抿了口,才定定又与他对视,眼里慢慢溢满那种从小到大无时无刻都在攻击他的嫌弃神色,调子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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