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果只生长在信仰之力浓郁的地方,通常是大的祠堂边,成熟的果子形状奇特,留有奇香,对我们神物有安抚神识,增添神力的绝妙用途。”
“但有些暴殄天物的凡人,会拿这种千年一结的果实去做香料!”
说到后面,它大声谴责起来,一副想想那场景,就无法呼吸的样子。
楚明姣指甲弯进掌心中,掐出几个小月亮牙,深深沉默下去。
天青画咦了一声,接着说:“神物的事,少有人族知道,荒芜果稀少罕见,除了神主,很少有人知道它们长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成熟,所以通常都落在神主自己手里。凡界居然有人会赶在神诞月之前摆荒芜果当贡品,这个人对我们神族的事,了解得很清楚嘛。”
楚明姣被“神诞月”三个字引得睫毛颤了颤,声音微低:“荒芜果和神诞月又有什么关系?”
“荒芜果能缓解神诞期的痛苦。”天青画吸了吸鼻子,深深陶醉在那股异香中:“你是神主的道侣,他没和你说过吗?”
楚明姣摇摇头,又咬住下唇,问:“神诞期,神灵的神力不是会增长吗?为什么会痛苦?”
“神力是会增长啊。”天青画答得很快:“哪有什么为什么,世间之事,不都是这样?得到了什么,相应的,就得承受什么。”
天青画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它很少有这么“活泼热情”的时候。
毕竟现在只有两个人,宋玢嘛,自己选中的, 至于楚明姣, 她是神灵的道侣, 也算半个自己人, 所以在它被宋玢毫无预兆抓进手里的时候卷起来的时候,挣扎得很厉害。
宋玢现在一听到和“神灵”有关的字眼就头疼,特别是楚明姣还在,这种头疼立马变成双倍。
他不由分说将天青画合上, 又投去一个眼神,那意思是: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啊!
天青画难以理解人族的爱恨情仇, 在亘古长久的生命中,这些都是渺小如尘埃的事。但现在寄人篱下,这小子软硬不吃, 也不见他对自己有多少敬畏,就暂时还是……忍气吞声凑合着过过吧。
楚明姣安静了好一会, 她侧首,盯着湖面涌起的涟漪,像望着一面通往回忆的镜子,团团记忆如云彩般铺展开。
她很喜欢衣帛,缎带,花钿,步摇,胭脂和香料。
女孩子, 似乎天生与这种能叫人联想到馥郁鲜花,缤纷七彩和泱泱白雪的美好事物有段特别的缘分。
日子长了, 连江承函都学会了梳女子发髻,制花茶,酿酒,从数十种缎料中挑出最适合她的一匹。
天青画说的荒芜果,她有印象。
那大概是十几年前了,盛夏三伏天,太阳很晚才下山,蝉鸣声声嘶力竭。
楚明姣躺在冰雪殿内殿的美人榻上,用帕子遮住脸,还觉得有点热,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半晌,她摇着扇子,坐起身,抬手招来了春分和汀白,问:“神主什么时候回,他今夜究竟还回不回?”
面对着她亮闪闪的眼睛,春分忍不住别过头。
别家道侣问起这话,多少带点抱怨,再怎么也得是期盼的意思,她却没有,你甚至能从这话里听出点雀跃。
汀白悄声说:“听汀墨说,殿下今夜走访蒋家,应当会在那里住一宿。”
楚明姣弯了弯眼:“真的?”
汀白点点头,春分没眼看。
“我要两碗林檎梅子牛乳冰。”她看向春分,还特意强调:“要多些冰。”
春分还在负隅顽抗:“殿下,神主殿下再三说过,您不能多吃冷食。不然,叫臣下们从别处调些冰过来?”
楚明姣只是笑,一边笑一边摇头,发髻上的流苏穗俏皮地随着摇晃。
春分无奈地看着汀白忙活去了。楚明姣前段时间受了重伤,现在是养伤期,稍微一不注意,就会生病,光是这一个月,她都烧了两回了。
神主殿下于是管她管得很严。
其实若只是吃些冰,倒也没什么所谓,可楚明姣怕热,贪凉,觉得这不解馋,用的都是潮澜河的冰。那是神主之力的一种,吃下去霎时暑气全消,但后劲大,容易着凉。
春分只能盼着殿下早点回来。
楚明姣快快乐乐地吃完了两碗梅子牛乳冰,幸福得不行,可到半夜,她的脸颊就慢慢像苹果一样烧红起来。春分来挂帐子的时候见此情形,心里暗道不好,但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见殿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殿下。”她小声提醒,使眼色:“神主回来了。”
楚明姣吸了吸鼻子,闻见殿门的方向,被风送进来一种奇异香味。
那香甜蜜极了,像金秋挂在枝头,已经完全成熟,碰一碰就染上枝头的饱满浆果,只这一种味道,比她用数百种香料制出来的香丸都要迷人。
她掀开被子,哒哒朝江承函跑过去,却只看了他一眼,视线就被汀墨手上端着的盘子吸引住了。
盘子里放着七八个形状很奇怪的果子,果子表面遍布着水蜜桃一样的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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