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城区里,周围都是有着年岁的建筑,住户也都是些早年工厂退休下来的员工,晚饭吃得早,这个点已经有陆陆续续的人下来乘凉。
这些人散落在小区的各处树下,聊着家长里短,嬉笑怒骂着,跟此时的夕阳一般,虽是灿烂,但依旧昭示着衰亡。
梁轻樾看向天空,今天的夕阳很好看,是粉色的,周围的行人却少有驻足,下班时分,大家带着一天的疲惫,行色匆匆,赶往归处。
皆有归处,而她踌躇张望着四周,却无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处。
她突然好想找个人说说话,拿出手机给任翔去了电话,响了许久,那头才接起。
“喂,轻樾怎么了?”
电话那头是任翔急促的呼吸声,她才想起任翔前几天已经去c市集训,他是体育生,也是十八中体育生里的佼佼者,他说他想要去北京读书。
“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说话。”梁轻樾握着手机,找了个路边的椅子坐了下去,预备着一场长久的谈心,可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阵嘈杂,还不等她问,任翔的话从那头传来:“诶呀…宝贝真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训练,老师正在逮人呢!我先不跟你说啦,乖,晚上再给你打电话啊!拜拜!”
“诶——”梁轻樾话还没说完,那头便挂了电话。
像是一口气堵在心头,闷闷的。
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似乎让全世界都安静了,她突然想起不知在哪本书曾看到过,书上说人在这世上寻的都是一个结果,这个结果是未知的,才显得有趣。但她却不觉得,未知感永远让她恐惧,她希望所有的事都能按照自己规划好的发生,她为此做了许多努力,但却似乎从未想过自己。
她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任何畅想,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在逃避,而今天梁裕却将它摊开在眼前,不得不去看,不得不去想。她很迷茫,此时她似乎站在一个圆形的中央,哪里都可以去,哪里都去不了。
她熄灭了手机,带着疲惫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世界彻底暗了下去,晚风轻拂,是彻底的孤独——
“姐?”
孤独结束在了这一刻。
梁轻樾睁眼,却见梁林站在跟前,他背着书包,手里提着她最喜欢的烤鸭,穿着她喜欢的蓝色t恤,乌黑的碎发温顺地的搭在额前,夜色下那双眼睛看不真切,只觉这暖黄的路灯洒在他的身上,带着金色的光晕,像一尊菩萨,这一刻她才觉安宁。
“走,回家。”她带着微笑站起身来,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
在夕阳彻底陷落,黑夜降临时,点点灯光终将带来了她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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