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昀卿从未觉得以前这座城市有这么多雨可下。
天像是被捅破了,外面正打雷,今天是周末,孟振华要求他每个周六必须回家吃饭,很无趣的一场服从性测试。
孟念帆每到这时都会变着法儿羞辱他,这周末更是,把他堵在卧室门内,眼神阴恻恻的。
小孩心性无能狂怒,可他真算是小孩吗,孟念帆只比他小四岁,今年也24了,怎么还是扶不上墙?
孟昀卿倚在窗边,雨汽湿漉漉将他衣摆沾湿,孟念帆将要出口的话一噎,看不清他的面貌,轮廓模糊。
他像只水鬼,周身泛着死意,孟昀卿吸了口烟,听见楼下有车声,微微弯唇:“念帆,我真讨厌你。”
这么些年,他还从没在这个家里说过自己的一句真心话,这是第一句。
“但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孟昀卿说罢,打开卧室门,温吞走下楼。
钟亭玉带了四个身高一米九壮如肉山的保镖,两个挡在他身前,两个端着一座神龛跟在他身后,与楼梯上的孟昀卿遥遥相望,轻笑一声。
他被当成枪使了,但又不得不当,启明星幽幽出声:“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狐狸精,下个世界你可别被大胸男骗了。”
孟家成了大戏院,孟念帆一头雾水看着钟亭玉和保镖手里的神龛:“你有病啊,带着这种晦气东西来我家干什么?”
“晦气?”钟亭玉笑笑,他微微挠头,让保镖将那方小小的龛放在地上:“你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为什么说晦气?”
“我管他是什么,滚出我家。”
“里面是尸油,把尸体剥皮抽骨用小火慢烘才能出一小罐,你猜猜看,这是用谁的尸体炼的?”
钟亭玉语气没什么起伏,雷声响动,孟念帆打了个哆嗦,他抬腿想踢翻那神龛,被孟振华惊恐叫停。
他似乎一下子变得老态龙钟,钟亭玉观察他神色,又看看面露不解的孟念帆,觉得他既蠢笨又可怜:“孟念帆,这一小罐尸油,是用你母亲炼出来的。”
孟昀卿还在一根接一根抽烟,他哼笑一声,孟念帆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孟振华却没什么太大起伏,捏捏自己眉心:“你知道了也好,念帆,也该学着成事。”
“惊讶吗,孟念帆,我妈妈的尸体被镇在振帆广场,我以前觉得她已经够可怜了。”
孟昀卿摘下助听器,世界在他眼里变成默片,卓别林喜剧一样轻松上演,他用力将手里的小型器械甩到远处,冲着呆滞的孟念帆大喊:“可是比你妈妈死无全尸好太多了。孟念帆,你和我一样都是大棋子生的小棋子。”
忍了这么多年,他现在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活,世界在他眼中撕开一小个裂口,孟昀卿眨眼:“你前年生病救不回来的那一次,爸爸给你喝的药就加了一点你妈妈。”
好地狱的一句话,钟亭玉觉得自己有点像局外人,他看着孟念帆从呆若木鸡到浑身颤抖,他的性格如生母一般偏执,听完一切之后死死看着那座神龛,然后转身走向孟振华,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下把桌上的水果刀捅进他心口。
“孟家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快趁热喝了吧。”启明星上线看戏,钟亭玉不置可否:“不觉得很莫名其妙吗?”
“世界是这样的啦,检测到反派的心愿全部完成了……等一下,数据好像有波动,额,呃?钟亭玉!”
世界被摁下暂停键,孟昀卿抬手将额发向后梳,他静静看着钟亭玉,打量很久:“我知道你是谁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钟亭玉来不及反应就眼前一黑。
数据代码组成的空房间内,他悠悠转醒,一只皮毛油亮的陨石边牧蹲在他脚边,钟亭玉摸摸狗头:“天呐宝宝你是谁啊,你爸爸妈妈呢?”
“有病啊,我是启明星。”
钟亭玉一时间不知道狗能口吐人言比较可怕还是系统本体是只狗比较可怕,他一时间没词了,想起什么又有点恼怒:“孟昀卿什么意思啊?他知道我是谁了,我是谁,能不能先告诉我本人,谜语人我要把你们全部打死。”
启明星晃着尾巴趴在他身边:“你可以领取你的记忆碎片了,看完之后我会立刻将你传送至下个位面,祝你好运。”
钟亭玉点头,握住识海内那片小小的星屑,闭上眼睛。
钟亭玉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工作人员将手中红本盖上钢印,笑容甜美的民政局小姐将红本递给他:“祝二位百年好合!”
他僵硬地看向另外一本结婚证的去向,男人的手骨节分明,皮肤白得有些病态,那人生了双有些上挑的眼睛,察觉到钟亭玉视线,也侧目看过来。
与孟昀卿是不同的帅,这人长得有点锐利,扬眉凤眼,眼睛还微微有点下三白,看人的时候很凶,阴恻恻的。
钟亭玉视线下移挪到他胸口,启明星啧一声:“你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不错,还是有料,喜欢。
男人接过结婚证道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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