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推进到了乙巳年。
你皱眉看着日历,明天便是九方南十八周岁的生日。
车祸吗?变态杀人犯吗?意外吗?你捂着脑袋,非常不愿意去想这件事。
思来想去,还是车祸的可能性大一些,你收拾东西去了九方南家。
“你实话跟哥说,你是不是暗恋哥。”九方南大大咧咧叉着腿,叼着棒棒糖。
“是啊。”你将买来的菜装入冰箱,顺便理了理杂乱的内部。
“哥是渡罪帮前帮主,暗夜帮前帮主,渡2罪帮现帮主,咱们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
“喝可乐吗?”
“喝!”九方南下意识回答,然后皱眉:“哥说真的,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你点点头:“我知道。”
“……但是哥也喜欢你。”九方南猛灌一大口可乐,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那为什么不行?”你坐在他身边,看着一滴可乐滑过他的嘴角落入白衬衫内。
“哥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眼眸一晦,亲在了他的嘴角处,泛着甜意的可乐味入了你的心尖。
九方南眼睫轻颤,软了语气:“乖,听哥的话。”
“你也听我的,明天不要出门。”
“不好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你盯着他不说话,九方南很快便败下阵来。
“过气帮主没有人权……嗷痛!”
晚23:47分,九方南扒着浴室的门,不愿松手。
“再过几分钟你就十八周岁了。”你看着手表上的指针又往前迈了一格,“还有十二分钟。”
“哥的心都给你了,你怎么还想要哥的身子。”九方南痛心疾首地挡住你的手,“老二,你这样不对。”
“别老哥哥哥的,你又不是我哥。”
九方南抬头望着天花板,你的手已经攥住了他的浴袍腰带,似是明白自己已没有退路,他终是叹气。
“我去买套。”然后趁机逃跑。
你拦住了他的步子,微笑:“不用了,可乐杀精。”
九方南:“……”
你解下他的腰带,双手探入抚摸他的肌理纹路,然后被一把摁住。
九方南声音沙哑地问:“你在担心什么?”
时光荏苒,一晃就是十二年,记忆里的雨夜墓碑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却真真切切痛在了你的心上。
那张照片,那个眼神,每每回忆都带着苦涩,游于海域的冰冷泛着死亡的绝望气息扑面而来。
你的手在颤抖,想逃离却走不掉。
九方南如情人般搂住你,闭目闻着你身上的味道。
“你知道了。”他说。
你闭上眼,感受着九方南的气息,熟悉又陌生。
亡者境,生者梦。死生扭转,虚实相乱。
“你早就知道,这是假的?”你分明已经意识到,却还是挣扎着要一丝希望。
“是。”九方南将你搂得更紧,他不愿放手,很想就这么和你抱在一起,一直一直。
没有重来,没有挽回,从一开始你就救不了九方南,你徒劳地从幼时起与他相伴,徒劳地拉他每年去体检,徒劳地一次又一次妄想着未来。
他装着傻,揣着明白装糊涂,用着惯有的伤心文学表达着自己真实的想法,他一次又一次暗示你。
印象里的遗照又一次浮现,冰冷的弧度刺得你发疼。
“你为什么难过?”
“我们错过了,”九方南将下巴搁在你的颈窝,眼底淌着晶莹,“没有结果了。”
他的生平,上完幼儿园以后便乱了,他没上小学,没去初中,也没读高中,和你早就走散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只是整日冷着脸面对世界,听着自己不知道的声音,直至死去。
现在才知道,少了你。他难过的是和你错过的未来。
九方南的泪落在了你的脖子上,你闭上眼睛任凭那泪珠滚落:“你……怎么死的。”
“不知道。”也许是有了疾病突然发作,也许是天降来物将他砸倒,也许是突如其来的车祸。他浑浑噩噩,早已忘了许多。
九方南用下巴蹭了蹭你,不舍地开口:“你该醒了。”
九方南卒于乙巳年,死于十八岁生日那天。
你转过身想去抱他,却跪在了墓地。
瓷瓶已碎,丹药落地,你根本就没服用过。
这是一场幻梦,连结着不知谁与谁的心绪,连落幕都这般稀里糊涂。
墓碑上的照片泛着冷光,悠悠月色,朗朗清明,无一丝暖意。
雨早已停,你踩过小水塘,不躲不闪地任自己裤子上再染一堆泥水。
你买了袋糖,靠坐在墙角,撕开包装含入嘴中。
他说,我希望你是因为快乐吃它。
在那场梦境,他吃了整整十二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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