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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李偃会这样说:“这有什么,花容月貌藏起来做什么?妻子长的标志,为夫面上甚是有光。”
他把搅凉的酒酿圆子,推到她面前,“我不在乎别人看你,我只在乎你的眼里,都看谁。”
赵锦宁弯眉一笑:“那你现在看到了吗?”
她眼似秋波,里面虽倒映着他的面孔,也只不过是汪洋大海中小小一粟罢了。
“这还不够”李偃淡淡道:“快吃罢,凉了。”
赵锦宁看着碗里圆鼓鼓的白团子,不知是不是心情使然,她竟真觉得有些饿了,送到口中一嚼,味道竟出奇的好。
软糯香甜,还带着一gu酒的醇和。
口感虽不错,但到底是甜食,她不敢多吃,吃了一小半就放下羹勺。
目光闲闲,自然就落到了李偃身上,他正用左手搅动瓷勺。
四年前在咸熙g0ng,他递给她玉佩时,这只手似甜白釉一样jg细漂亮,现在深深浅浅几条疤痕盘虬在手背,倒像是烧坏的冰裂纹,不禁让人感到惋惜。
李偃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手看,挑眉撮弄道:“怎么?想尝尝我碗里的?”
说着他就举起勺子递到她唇边。
赵锦宁樱唇微张,hanzhu勺子,将几颗小圆子细嚼慢咽,“的确”她俏媚一笑,“你的好吃。”
夫妻十多载,亲密无间,他常被她喂吃喂喝,还常到檀口里去寻0
这还是头一次,他用自己的勺子喂她。
而且还是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李偃犹在纳罕她竟真吃了,不远处却传来一阵咳嗽扬声,调笑戏谑。
“呦~快来瞧瞧人家,学着点儿,你虽b不过人家生的貌美,但好歹也长了一张嘴,快来把爷杯里的给酒吃了!”
小摊临水靠岸,紧挨着秦淮河,有一艘从北驶来的奢华画舫,里头坐了几个搂着粉头喝酒取乐的浮浪子弟,正巧看到两人举止亲密。
见赵锦宁一身素净衣衫,梳着流云似的妇人发髻,鬓边一支凤钗斜衬着桃夭柳媚的容颜,极为姣美动人,不禁动了垂涎之意,故意引人注目。
赵锦宁自幼长在深g0ng,哪里见过这等放诞泼皮,一双贼眼乱瞟不说,大庭广众之下口出不敬,竟还敢拿娼妓和她b较。
这要是在g0ng中,不消她开口,司礼监自会拉去剜眼拔舌。
可现如今在南京,万事只得一个忍字。
她拿起桌上的帷帽要戴上,李偃摁住她的手,“我教人把他眼珠子挖出来,拔了舌头喂狗,给你出气如何?”
他眼角眉梢都蕴了一层戾气,平缓语气中透着凛凛杀气。
赵锦宁明白他不是故意哄她开心,他是真的有这个意思。
有这个心就够了。
她不能答应,要不显得太心狠手辣。
这世上的男人都喜欢长着西施脸,心似菩萨,连只蚂蚁都不敢踩的弱nv子,要不然怎么能凸显他们这些男人勇武呢。
你若太锋太利,他们就会磨砺你打压你,不许你强过他们。
赵锦宁微微一笑,“不过是些不堪入目的跳梁小丑,由他去罢。”
李偃眼神一黯,“你对旁人倒是宽容”
“那是我不在意呀,”赵锦宁反手握住他掌心,安抚道,“何必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徒增烦恼?”
他听了这话,不禁陷入沉思。
“我也吃饱了,我们回去罢?”赵锦宁见他有些发怔,“嗯?”
“好,”李偃回过神儿,从腰间取下墨青se茄袋,掏出一小块儿碎银,交给赵锦宁,“去结账罢。”
赵锦宁答应着起身喊了一声老板娘。
他抬右手握向革带紧束的左手腕,摩挲两下,此次出门并不曾带武器眼神一转,看向桌上的茄袋,从里头挑了一块五两的重的银子。
“娘子,吃好了?”老板娘笑嘻嘻地走过来。
赵锦宁点点头,将银子递给老板娘,“多谢,味道很好。”
老板娘接过:“哎,您太客气了,等着,我这就去给您找零儿。”
正说着,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扑通一声巨响,随后就有人呼救:“落水了!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赵锦宁和老板娘闻声看去,只见河中有艘画舫上乱做一团,两名舵手纷纷跳进水里救人,在水中忙乱半天,像是拖猪狗般生拉y拽地将溺在水里的人弄上了船。
那人捂着血淋淋的左眼躺在船头,满嘴满鼻全是河水,已是被呛的半si不活。
老板娘惊呼道:“这不是祝公子嘛!”
李偃抬眼瞥向老板娘:“你识得?”
“可不,大官人多年不在南京,不晓得,这位公子就是西街祝老爷家的小儿子,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没少在金陵城里霸道横行,欺男霸nv的,”老板娘拍手称快,“也是该的,他也有今日。”
李偃唇边微微带笑,嗤道:“原来是祝鹤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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