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重复一次,这回迟驻才反应过来是征求他意见的意思,不甚熟练地点头附和,“随你。”
随你?十三笑了笑,道:“不反对的话,下次说好就行了。”
原来有时信中写“今夜”不一定非要今夜,信中写“要事”不一定真是要事,迟驻站在十三身边听他跟那坐没坐相的小孩儿叙旧扯淡,嘴角罕见地弯了弯。
“只是约我看灯会?”十三知道昔年找他肯定不能有大事,但这“要事”小到这份上还是令他意外,反复确认几回,才接过小孩儿递来的两张入场券。
“是呀——”昔年眼光在并肩而立的两人之间来回转,笑嘻嘻地拉了拉十三衣摆,十三顺势低头,迟驻原是君子作风,不想偷听,但那句话如钻进他耳朵一般清晰得要命:“以前你都是一个人来的——你不想与这位大哥哥一起去吗?”
十三抿起嘴,露出个颇有几分羞涩意味的笑,没有回话,因不知这话已入,往上一按作了示范,道:“喏,就是这样,在灯市每赏玩一处,都可在上面收集一方,若是把整册盖完,还可以找我换个小玩意。”
十三一听有奖,立刻道:“少一本。”
昔年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急道:“你们两人不是一起的么?要两本做什么?”
十三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肯妥协,还是伸着手,“既然有奖,自然该拿两份。”
“……”昔年闭了闭眼,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终究拗不过执着占便宜的大人,还是将另一本递了出去。迟驻先前无意间偷听了那句“一起去”,此时心头雪亮,猜到这小孩有兼做红娘的意思,脸上有些不自在,没去接那本小册,只道:“一份即可。”
昔年嘴角刚扬到一半,小册就被十三劈手夺过,塞到迟驻手里:“那可不行,若出两份力,只拿一份奖,岂不亏了?”
迟驻:“……”
昔年:“……”
十三似是对这本玉钤颂春甚有兴趣,借光翻看小册,处处对照标识,引迟驻自街头开始收集,最初那个印鉴易得,不过是在灯前略站一站,两本册子就有了。而后十三路遇故友,上前招呼,迟驻便随他停步,听着二人闲谈,忽而心念一动——他如何交游这般广阔?
侧头看去,十三笑意满面,正细细询问时李小刀在旁边凉凉道:“要显能耐也不至于这般用力。”
刚恢复常态的十三闻言再次破功,噗地一声笑出来,然后顾及为当事人留情面,强忍笑意道:“对不住,我家公子天纵英才,武艺高强,一时收力不住,您多担待。”
李小刀:“……说前三个字就行。”
迟驻在旁边看着,脸上红潮未褪,好在灯下看不真切。李小刀因何责难,十三因何发笑他都不介意,如此良辰好景,他只是在想,原来为某个人完成某件事,也有如此满足的时候。
灯饰路边不限摊点,二人未用晚饭,便沿路买些小食解饿,十三惯例担忧迟驻饿死当场,每样都买了十足分量,两人虽正值壮年,正是能吃的时候,一时半会也消耗不了这许多甜腻小食,手上物件就积攒下来,十分累赘。十三原打算找个地方吃完再走,才到路边停步,就听到一阵细细哭声,这下哪里坐得住,二人对视一眼,分头找寻,总算街角寻到了正淌眼抹泪的粉衣小姑娘。此地偏僻,满街灯火都绕开这里,小姑娘哭得凄惨,双眼肿得像桃,迟驻自己也不知想到什么,心头狠狠一揪,将手中小食交予十三,头一次率先走近,蹲在她身边细细询问。
正欲上前的十三脚步一顿,低了低头,藏匿不合时宜的、悄悄翘起的嘴角。
叫愿愿的小姑娘只觉得蹲在身边的公子好漂亮,好和善,半点不害怕,寻到后援似的,登时哇地一声哭得更惨,一头撞进迟驻怀中,泣道:“愿愿的天灯……娘亲说,对天灯许下心愿,如果天灯飞得足够高,心愿就能实现,可是,可是,愿愿的天灯刚飞上屋顶就被风吹落了……”
十三在后侧瞧得真切,迟驻原先无措悬在空中的左手轻轻搭到了她背后,略显笨拙地拍了一下,又拍了一下。
他还看到迟驻回过头,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话,又被什么拦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同为握在他人手中不得自由的刀俎,十三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眼眶中泛起一点潮意,又在下次眨眼消失不见,说话时声音堪称温柔:“迟公子,为她拿下来吧。”
女孩儿听到抱着她的年轻男子姓迟,哀求有了确切去处,又拉了拉他衣角,话音怯怯,“迟哥哥,你能不能……”
迟驻抚了抚愿愿梳着双丫髻的脑袋,沉默半晌,才低声道:“用来许愿的灯,或许换个人拿更好。”
就知道会怎么说。十三腹诽,对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女孩儿哭得狼狈,脑子却一点不慢,立刻抱紧了眼前这位和善可亲的哥哥,眼泪是憋不出了,嚎得却更是伤心,大有赖上他的意思。迟驻哪经历过这个,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几次回头,十三都正看向别处,两人视线未曾对上,遑论求助。有路人闻声而来,迟驻不欲见人,无奈之下只得点头,道:“在这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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