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先前的冷静疏离:“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是在冰天雪地里过夜,非得冻死不可,正巧山林子里有条大虫出来觅食,兴许闻见了小姐身上的血腥味,就叫嚣着攻击我,我也不客气,宰了它,剥了它的皮,割了它的肉,占了它的洞穴,你尝尝,这肉烤得还挺鲜嫩的。”
春愿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恶心的要命,她轻轻地拂去小姐被子上的雪,瞪向男人,冷声质问:“你为什么要把小姐放在冷风口子里?她都死了,你还折腾她!”
唐慎钰淡漠道:“洞里太热,小姐的尸身会腐烂得更快,臭味会引来山里的豺狼,且也不好带着上路,只能放在洞口让风雪冰着,今儿暂且用雪水给她简单擦洗了番,等到了清鹤县后,再替她穿敛衣安葬。”
春愿无言以对,她替小姐盖好被子,跌跌撞撞地爬过去,抓起肉和干粮就吃,吃得噎住了,拳头猛锤着心口。
“呵!”唐慎钰斜眼觑向狼吞虎咽的少女,唇角浮起抹讥诮:“晌午还上吊抹脖子,现在又能吃的进东西了?又想活了?”
春愿狠劲儿将口里的吃食咽下,目光凶狠:“大仇未报,我为什么要死!”
唐慎钰笑笑,没言语,拿起酒囊喝了数口。“能吃就好,多吃些。”
春愿抹掉嘴上的粮屑,爬到火堆跟前,跪坐在男人对面,她暗暗咬了口舌尖,试图用剧烈的疼痛逼自己尽快从宿醉中醒来。
火光嶙嶙,照得男人的脸半明半暗,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小姐临终的时候,我记得您说小姐的弟弟是皇帝?您说的是假话么?”
“不是假话。”
唐慎钰直接承认,他往火堆里扔了把柴,又倒了点酒,火势噌地声旺了起来,“你跟在沈姑娘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想必知道她有个抛夫弃女的母亲,没错,她母亲胡瑛后来因缘际会进了宫,以过人的美貌吸引了先帝的青眼,进而宠幸,人的运道来了,挡也挡不住,胡瑛很快就诞下一子,最后母凭子贵,封了妃,直至今日,她儿子登基为帝,她也就成了太后,至尊至贵,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番话听得春愿冷汗涔涔。
“我还是不信!”春愿挺起胸脯,冷声道:“既然我家小姐身份这么高,寻常读书人考取了功名,尚且都要吹锣打鼓,宣扬得街坊四邻都晓得,更何况皇帝的亲姐?怎么就来了你一人!”
唐慎钰冷笑了声:“姑娘也该知道沈小姐的身份,她是个妓女,若是把排场铺展的过大,闹得人尽皆知,岂非伤了皇家的体面?实话告诉你,这回本官带了二十多个卫军出来,人都驻扎在百里之外,独本官前来寻沈姑娘,原打算不声不响地给她重新弄个体面干净的身份,然后带回京都,这样大家的颜面便都保全了,没想到…”
说到这儿,男人叹了口气:“本官前天晚上看沈小姐身子孱弱,忽然想起本官旧日的老友——原太医院的院判葛春生——正巧隐居在隔壁的清鹤县,葛先生手段高超,想必能照顾好小姐的身子,于是昨儿天不亮,快马加鞭地赶去清鹤县,谁知后发现,葛先生雪天摔了一跤,不便上路,本官便又急匆匆折返回留芳县,谁知还是慢了一步……若是葛先生在,必能救回小姐,哎,有运无命啊。”
春愿心里堵得慌,泪如雨下,埋怨道:“大人既然奉命来寻小姐,也有不能叫手下进驻留芳县的诸多理由,可我昨晚上跑去水云楼客栈求救,掌柜的说有两位年轻公子包了客栈,一位姓唐,另一位姓周,好,就算大人要去给小姐找大夫,您是好心的,忙得很,可另外一位姓周的公子呢?他干什么去了?他就不能保护一下小姐?不是我说您,大人,您做事未免也太潦草了些!”
唐慎钰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丫头心思竟如此细敏,一步步套他话,接下来怕是要求他杀人报仇了吧。
他沉着脸,冷笑了声:“春姑娘在这里埋怨本官,可却忘了,若是你当日没有去挑衅芽奴,就不会出现芽奴告状的事,也不会激得程冰姿前来寻仇!实话告诉你,本官的确带了个下属一同来留芳县,他叫周予安,昨日本官替小姐外出寻大夫,予安则替小姐搜罗珍宝古玩,发生这样的事谁都预料不到,沈小姐临终前也说了,程冰姿早都恨上了她,肯定会对付她,只是迟早罢了,所以本官觉得,现在扯这些皮来相互推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毕竟人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
春愿越发愧疚悔恨了,这番话就像刀子,一下下刺中她的心,没错,都是她招惹芽奴,害了小姐!
她连忙跪好,咚咚咚给唐慎钰磕了三个响头,双手抱成拳,哀求:“既然我家小姐身份那么高,想必大人能给她做主,大人您本事这么大,奴婢求您了,求您杀了恶妇和白眼狼,替我家小姐报仇!”
唐慎钰困得打了个哈切,淡漠地说了两个字:
“不管。”
作者有话说:
我要你做我的刀,将我当成主人,供我驱使
“为什么呀!”
春愿往前跪爬了几步,一眼不错地盯住唐慎钰,忽然看见他下颌处已经结痂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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