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生哪门子气。”唐慎钰若无其事地抚了把头发,阴阳怪气道:“那小姐以后可得好好表现了,别叫您的面首、驸马们失望!”
“好!”春愿重重地点头:“阿愿做事,大人还不知道么,一定尽心尽力!”
唐慎钰“恨”得剜了眼春愿,一个字都不想说,寻思着现在时间还算早,待会儿该怎么教训她一顿,牙尖嘴利的,总要拿什么趁手的堵住她的嘴!
春愿见他这样子,不由得抿唇笑,还故意凑到他跟前,捏住鼻子:“也不晓得雾兰那会儿往屋里点了什么香料了,有点酸,好像叫什么‘瑶英香’。”说着,春愿手肘捅了下唐慎钰的胳膊,揶揄道:“大人您这样可不好,连宗吉的味儿都要吃,那阿愿哪日真找了个面首,你不得酸死啊。”
唐慎钰嗤笑了声:“你想得倒美,你哪只眼睛瞧见本官吃醋了,告诉你,本官是有未婚妻的,我唐某人可是个忠贞不二的好男人,才不会管你找面首那点儿破事,只要你别玩疯了,误了本官的大事就好。”
“是么。”
春愿脸顿时拉下,也没什么心思开玩笑耍乐了,感觉冷得很,拉过被子,裹住自己。
忽然,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气氛忽然由热烈暖和的夏日,跌倒了寒冷刺骨的寒冬。
唐慎钰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发,谁料她躲开了。
“阿愿……”唐慎钰声音柔缓了很多。
春愿环抱住自己,淡漠道:“大人放心,我晓得分寸的,从头到尾没对您生出半点歪心思,您大可不必担心我会毁了你的婚姻,更不用担心我坏了你和首辅的大事,我会践行我的诺言,希望大人也别忘了替我找女儿,行了,没别的事你走吧,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
“哎。”
唐慎钰有点心慌,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应该是酒喝太多的缘故吧。
他脚伸进被子里,搁到她温軟的腿面上取暖,身子凑过去,替
她将被子裹好,叹道:“既然你老实交代了,那……本官多少也说点吧。”
唐慎钰犹豫了片刻,深呼吸了口气:“如今最受学人尊崇的大儒莫过于北程南褚,你是从北方留芳县出来的,见过程冰姿的父亲程庸,而那个与他齐名的南褚,就是我那未婚妻的父亲--前扬州知府褚玄。这褚家是几百年的名门望族,家族里出过几个有名的宰相,而在本朝,褚氏族中子孙为官者甚众,考中状元、榜眼的也不少,褚家的嫡女褚流绪,是名声在外的大才女,诗词集都出过几本,貌美端方,追求者甚众,而我出身卑微,父亲生前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吏。”
春愿低头嗯了声,看似不怎么在意,耳朵却拎起了听,反正是你主动说的,我又没逼你。
唐慎钰搓了下发凉的胳膊,苦笑了声:“秦王的瑞世子这些年一直羁留在京都,他待我极好,就想给我做个这个媒,前前后后地奔走说项,褚家老爷子看我生的一表人才,也算年轻有为,便同意让我娶他女儿。”
春愿嗤笑了声,心里暗骂:脸皮真厚,哪里有自己夸自己长得英俊的。
“然后呢?”春愿轻声问。
唐慎钰十指交叉,低头道:“然后很快就定亲了,只等着迎娶就好了,哪承想大前年忽然出了一档子事。”
“什么事?”春愿有些紧张地问。
唐慎钰蹙眉:“当时出了宗科场贿赂舞弊案,有个从犯叫褚仲元,是褚玄的长子,也就是我未婚妻褚流绪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他科考不太顺,举人连考了两次才考中。”
春愿凑过去些,笑道:“我不懂这些科举的门道,但总听人说举人是很难考的,四五十才考上的人一大把,杨朝临虽说是个狗杂种,但的确挺厉害,秀才举人都是一次就中的。”
唐慎钰摸了摸春愿的头,笑道:“你说的没错,对于旁人来说,考个三四次都没关系,关键是这褚仲元可是江南褚家的嫡长子,从小背负神童之名,长大后更是被所有人都给予厚望,觉得他如果不在科举上搞出点大功名,那就是丢了家族的脸,褚仲元费了血力气才挤进了京城的科考场,他输不起,就跟着永安侯世子等几个混账东西走偏门,那小子平日里看着儒雅端方,私底下狎妓成癖,最终一念之差犯了罪,贿赂考官,科场作弊,当时我正好跟着上官经手这案子,犯人是将来的小舅子,为了避嫌,按例我要退出的。”
“你做的很对啊。”春愿将垂落的头发别在耳后,忙问:“然后呢?难道你老丈人逼迫你徇私?”
“没有。”唐慎钰抱拳,朝南边拱了拱:“褚老先生极明事理,摆出态度,朝廷该怎么判,他都接受,可是流绪……”唐慎钰叹了口气:“流绪母亲去世得早,她与家中继母不合,就这么个亲哥,这女人带着嫂子和侄儿,千里迢迢地追到京都,几个人一齐跪下求我,让我千万别退出这宗案子,要我救褚仲元出来,最好走点门路,就说查错了,褚仲元是冤枉的。”
春愿促狭:“以我对大人的了解,你应该没徇私吧。”
唐慎钰拧了下春愿的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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