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后脊背竟生了层冷汗,他抹了把额头,对剩下的几个太监吩咐:“陛下待会儿会过来,赶紧把毓秀阁打扫出来。”
说罢这话,夏如利整了整衣襟,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笑着给春愿见了一礼,借着檐下微弱烛光打量眼前的女人,秾艳动人,脸上残泪未去,有股楚楚可怜的美,忽然,他目光落在女人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平安扣上,微微一怔,皱眉朝唐慎钰看去,这小子面露尴尬之色,欲言又止,老半天才深深弯下腰。
“多谢夏公公搭救。”唐慎钰自己躬下身,顺手按了把春愿的背。
春愿这会儿如惊弓之鸟般,心仍砰砰直跳,也跟着大人弯腰见礼,抿唇笑:“方才好惊险,多谢公公了。”
“姑娘客气了。”夏如利忙上前扶起这对男女,笑着说场面上的话:“您是陛下的姐姐,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说着,他看了眼角落里晕过去的邵俞,对春愿笑道:“待会儿陛下就会过来,姑娘先准备准备,老奴找唐大人说几句话。”
“啊?”春愿有些愕然,现在不是大家聚在一起讨论,如何将今晚的事解释给宗吉听,将损失降到最低么?她泪眼盈盈地望向唐慎钰。
唐慎钰见小院里此时也没了外人,双手抓住春愿的胳膊,柔声道:“你别怕,陛下肯定不会怪你的,你先去喝杯热茶,压压惊,有夏公公在,我也不会有事的……”
话还未说话,唐慎钰就被夏如利给强拉走了。
春愿担忧地望着唐慎钰远去的背影,大人虽那般说,但她心里慌慌的,都怪她,离宫后非要叫邵俞去找大人。
大人要是没有因为担心她半夜过来,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她一定要保住大人,不论官位还是名声,拼了命也要保!
……
夜凉如水,一弯新月挂在天上,月光温柔地撒在池里,风一吹,卷起片片银鳞。这会儿荷花池边安静极了,四周守着夏如利带来的心腹,一只苍蝇都靠近不了。
唐慎钰紧紧跟在夏如利身后,他心里已经盘想过无数理由了,疾走一步,挡住夏如利,再此躬身见礼,笑道:“若不是利叔,我今儿就……”他拳头攥起,蹙眉道:“您看这么着行不行,就说燕小姐有点私事要办,她不好意思和陛下说,而我之前在留芳县帮她解决过麻烦,她就想到了我,暗中叫下人将我宣到府里商议,裴肆心怀鬼胎,意图阻拦陛下封姑娘为公主,刻意来寻衅。”
夏如利双手背后,看着这俊朗的年轻人,笑道:“这理由你信么?”
唐慎钰失语,又道:“这么着吧,其实我和燕姑娘经历过留芳县的事,有超乎男女的友情,她今日宫里受了委屈,京都又不认识一个人,便找我倾诉倾诉。”
夏如利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手拍了拍唐慎钰的肩头:“有什么不能白天说,甚至傍晚也能说,非得深更半夜说?”他摇了摇头,“唐子哪,男女夜里私会不打紧,但你们俩的身份太特殊了,燕姑娘被皇帝捧在掌心里疼爱,因封公主的事正被郭太后视作眼中钉,而你又是铁杆的首辅党,你半夜和皇帝的姐姐搞在一起,皇帝会不会多疑?太后会不会因此发难?这些你想过没有?”
唐慎钰低下头,饶是如今位高权重,尤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俊脸通红,都磕巴了:“我、我……”他紧咬下唇:“利叔,这事您有没有办法?我想着要不从裴肆着手,看能不能想法子说通他,或者寻他一点错漏,威胁他,悄么声遮掩过去,我无所谓,她一个女人家……”
“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夏如利气急了了,骂道:“那裴肆身家荣宠全倚仗郭太后,瞧这架势早都盯上你们了,能轻易松口?”
说到这日,夏如利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从袖中掏出那封折子:“幸亏方才我反应快,随便用一封空白折子吓唬住他了,不然他今晚非把你和燕姑娘带到郭太后跟前,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唐慎钰面上的羞愧更浓了:“您方才说陛下会来,也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夏如利拳头锤着发酸的腰背:“陛下指了我去秘办那件事,叫我先一步来王府,把燕姑娘从睡梦中叫起来,他过会儿就到,我一来府上就发现不对劲儿,怎么威武营的卫军把守了王府,紧赶慢赶到佛堂这边,就发现你和裴肆对峙着,若非没有陛下在我背后站着,我哪里敢叫魏将军去拿裴肆!”
夏如利摇了摇头:“唐子,留芳县天高皇帝远,那事咱们可以做做手脚,遮过去,可今晚这宗,多少双眼睛看见了,怕是遮不过去了,我肯定要给陛下上报的。”
唐慎钰其实心里早都明白,遮不过去了,仰头看天上的月亮,苦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我说你!”夏如利恨铁不成钢般,连连用手戳唐慎钰的胸口,压声叱:“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你拼死拼活地办差事,践行与褚流绪的约定,跟和尚似的守着清规戒律,从没有拈过一片花,惹过一根草,勤谨孝顺地侍奉守寡的姑姑,撑起小门小户唐氏一族,你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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