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因他失踪而旧疾复发去世后,他这半年来日夜陷入痛苦和自责中,久不与人接触,今日又着了点风寒,说话行动有些木讷,还望公主千万见谅昨日他的失礼之处。
末了,这小畜生又万般感谢公主的赏赐,说他昨儿瞧见殿下脸色不太好,特特送上些辽东红参,还请殿下莫要嫌弃礼薄。还说,听殿下说最近想狩猎,可微臣在孝期,无法陪侍在殿下左右,但平南庄子附近的秋香岭是冬猎的好地方,微臣可为殿下领路。
邵俞瞧见这封信后,摇头笑:这小侯爷嘴上禁欲清静,实际上早都心痒难耐。咱们鸣芳苑还是皇家园林呢,难道狩不了猎?非得去什么秋香岭?
邵俞又问:殿下要去么?
春愿只说了一句,把周予安送来的东西都是烧掉,别脏了我公主府的地儿。
紧接着,她又吩咐邵俞,最近她想搬去鸣芳苑的行宫小住段日子,尽量避开首辅。
……
自此后的数日,春愿都没有再搭理过周予安。
反倒是周予安按捺不住,差人往公主府送过两次秋香岭的野味。
一转眼,就到了十五。
春愿心情烦闷,昨夜喝了不少酒,头昏脑涨地睡到次日晌午才醒。
今儿在草场那边有场蹴鞠会,她紧着起来沐浴梳洗,让衔珠给她化了个颇妖丽的妆,便乘软轿出行了。
蹴鞠会,她并未邀请什么贵妇、小姐公子来,只邀请了些颇负诗名的儒生和武官,这些人要年轻聪明,最重要的是,样貌必须出众,会来事儿。
等春愿过去时,草场的积雪早都被人清扫开了,那些才子武官早都候着了,一个个使了吃奶的今儿捯饬打扮,见她过来了,纷纷行跪拜礼。
春愿并未搭理任何人,她抱着小耗子朝主座上走去,略扫了眼,主座跟前设了两个燃得正旺的火盆,桌上尽是美酒佳肴,左右是数个小席面。
春愿懒懒坐到铺了白虎皮的罗汉椅上,刚坐下,那些书生才子就涌了过来,争先说着吉祥话,试图讨她的侧目。
春愿抚摩着小耗子的毛,眼波流转,发现从远处走来个年轻俊美的公子,正是周予安。
没错,昨晚上她才让邵俞给平南庄子下了张帖子,说今儿举办场特别的蹴鞠会。若是小侯爷有空儿,可以过来瞧瞧,不过要是小侯爷忙着为老太太守灵,那便罢了,有机会再邀。
“殿下今儿戴的这支凤钗真真是耀眼夺目。”一个年轻书生抱拳行了个礼,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奉承话:“真是‘宛转双翘凤钗举,飘飘翠云轻楚楚。’映衬得公主尊贵翩然,如同九天仙子下凡般。”
春愿笑着端起酒杯,遥遥冲念诗的书生敬了下,喝了半杯。
而这时,另一个华服儒生不乐意了,阴阳怪气道:“你若是自己作的,那便罢了。那句诗分明是唐武宗时的宰相李德裕写的。”
见又有人为自己争风吃醋,春愿只是笑,不说话,给邵俞使了个眼色。
邵俞会意,甩了下拂尘,两手往下按了按,促狭道:“诗会还未开始,各位公子怎么就按捺不住才情了呢,今儿咱们先来蹴鞠,哪位公子能踢胜了公主府里的舞姬,便能赢得殿下举荐的机会。”
话音刚落,从一旁的暖帐里走出五个高挑貌美的女子,穿着银红色的窄袖小袄,胡人样式灯笼长裤,绣花暖鞋,一个个描眉画唇,梳了利落精致的灵蛇髻,皆戴了金钗和耳环。
许是看见场子有这么多男子,舞姬们难免有些羞涩扭捏,如此,越发显得媚态横生,娇柔婉转,离得老远都能闻见她们身上的香味儿。
众年轻书生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小声议论,这未免有点太辱没斯文了吧。
“怎么,不愿意和女子踢球?”
春愿手指勾着小耗子的下巴,这几个女子是公主府里养的舞姬乐伎,她事先让邵俞和她们说明白,今日要和男子当众蹴鞠的,并不勉强,若是哪位敢,那她也有恩赏,脱去其贱籍并赏银百两。
此话一出,众舞姬挤破了头参会。
她让邵俞选了五个四肢灵活又大胆的。
春愿见这些书生才子拿着架子,淡淡笑道:“那这样吧,谁要是胜了这几位舞姬,我呀,今晚上就和谁喝酒。”
话音刚落,就有人站了出来,将下摆折进腰带里,给春愿见了个礼,笑着说:“学生便去试试。”
那书生志得意满地走进草场,起初并不将那几个舞姬放在眼里。随着场边的鼓点响起,书生跑过去踢藤球。谁知脚还未碰到,就被一个大眼睛舞姬抢先一步,把球给踢走了,顺便撞了下他。
书生顿时摔倒在地。
场子外顿时发出片笑声,书生这才晓得,这些小女子们不好对付。若是现在离场,怕是脸上更挂不住,便卖力去踢了,哪知太过文弱,被那些舞姬拽来扯去,连腰间悬挂的玉佩都被抢走了。
春愿也笑了。
这书生也是她提前安排好的。
她接着喝酒的空儿,斜眼瞧去,周予安被挤在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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