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慎钰一把抱起妻子,朝花厅里奔去,径直去耳室,将她放在罗汉床上。他平日里是冷静的,遇事再难再险,也总会保持清醒,迅速想出对策。
可现在,他脑中竟一片空白,看着她面如死灰而且又一动不动地躺着,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焦灼着,拼命地喊她,焦急到慌乱,他恨得打了自己一耳光,逼迫自己冷静,冷静!
阿愿这样子是中毒了。
唐慎钰呼吸粗重,第一时间断定这点。
忽然,他看到自己手掌心和袖子上粘了不少血,红殷殷的,而阿愿的身下这会儿已经蔓延开了。
“你、你……”唐慎钰心里猜到一个想法,但绝不可能。
而这时,去送邵俞的衔珠急匆匆跑回来了,她路上就听见了动静,一路狂奔。她看见公主这样子,瞬间明白了,惊恐地朝婆子丫头们喊:“快去准备热水。”
衔珠眼泪唰地下来了,扑到罗汉床边,哭道:“这可怎么好啊,殿下今早刚知道有了身孕,准备晚上跟大人说的,怎么会这样……”
“什么?!”唐慎钰如同被人迎头打了一闷棍,这怎么可能,他和阿愿和好后,虽偶有亲热,但并未行过周公之礼,阿愿怎么可能怀孕!
唐慎钰顿时暴怒,朝衔珠劈头盖脸地喝道:“公主怎么可能怀孕,你敢污蔑她的清白!”
衔珠被吓得瘫坐在地,手捂住心口,她不晓得这里头的内情,手指向外头,哭道:“咱们府上的大夫诊了好几遍,殿下确实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唐慎钰也懵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衔珠见唐大人这会儿说话颠三倒四,糊里糊涂的。而且大人双眼猩红,脸上身上皆沾了血,活像个恶鬼,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些,抽泣道:“这您干麽问我啊?方才公主和邵俞在花厅说话,殿下说她去年腊月初一和您同房,身上有了的,您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
唐慎钰惊住了,去年腊月,他,他没碰过阿愿啊,这个孩子……
他无暇顾及这些事,阿愿的命最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
唐慎钰从阿愿发髻上拔下金簪,扎了下自己的胳膊,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颤声质问衔珠:“公主嘴唇发黑,吐了那么多血,显然是中毒了!你们到底给她吃什么了?!”
这话一出,婆子丫鬟们跪了一地。
衔珠吓得睁大了眼,急得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们怎么敢给公主下毒!她的饭食茶水在呈送给她前,都有人试毒的啊!今儿白天她还好好的啊,怎么和邵俞说完话,忽然就……”
衔珠倒吸了口冷气。
唐慎钰顿时明白过来,厉声问:“邵俞给她吃什么了!”
“没什么呀。”衔珠忽然浑身战栗不已:“茶,茶……”
“看住公主!”唐慎钰撂下话,猛地起身。他咬紧牙关,四下看了圈,发现内室的长桌上,正好有一壶沏好的茶。
男人一个健步冲过去,掀开茶壶,里头的茶汤清亮,还滚烫着。他抹去眼泪和额上的冷汗,蹲下身,歪头去看桌面,果然发现些少量的白色粉末。
毒,这是毒。
唐慎钰心疼地看了眼床上的妻子,拎着茶壶冲到外头的花厅,他看见立几上摆着个茶盅,杯口留有胭脂印。男人指着茶盅,冲跪在地上的婢女太监们喝问:“有没有人动过这杯子?!”
一个小丫头哇地声哭了:“回驸马爷,没有的。原本奴婢们要将用过的茶盏撤下去清洗的,可殿下说这是邵总管给她做的茶,我们就没敢动。”
唐慎钰心里已经有了六七分的底了。
他一边看着茶壶,一边看着茶盅。
毒下在哪个里了?还是两个都下了?
而这时,里头忽然传出衔珠的哭声,“殿下您怎么了啊!怎么又吐血了!要死了,天煞的李大夫怎么还不来?!”
唐慎钰身子一颤,他知道这是衔珠的口头禅,可那个“死”字就一把刀子,猛地戳了下他的心。
他什么都没想,深呼吸了口气,端起茶壶,咕咚咕咚喝了一半,又拿起茶盅,将剩下的喝了一半。
毒又怎样,他不怕。
“衔珠!”唐慎钰将衔珠叫来,喝道:“等李大夫来了,先给公主治小产,我,我去给她找个更好的大夫治毒!”
他弯腰,深深地给衔珠行了一礼,哽咽道:“拜托姑娘了,求你一定要看好她。”
说罢,唐慎钰找了一大一小两个瓷瓶,将茶壶和茶盅里剩下的汤汁倒进去,揣进怀里,疾步出门。
天下的毒物,没有老葛不认识的,拿去给老葛看。
唐慎钰朝后角门狂奔,他不能在公主府等人接老葛来,太耽误时间,他自己骑马去找。他也没有时间亲自抓邵俞,便吩咐府里的秦校尉等人,即刻抓捕邵俞,务必看好了,不能让那杂碎自尽!
唐慎钰匆匆拉了匹马,朝秦王府狂奔而去。
逆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一手捂住怀里的茶具,另一手抓住缰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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