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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抠B/TN尖)(4 / 6)

不着的学院学生也慕名前往占座,其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

我之所以知道这点,是因为我的一位舍友很崇拜楚天甚,简直把楚天甚视为她的人生导师。每次听她在宿舍里以一种顶礼膜拜的口吻谈论起楚天甚,我都想翻白眼,想劝她吃点好的,别把畜生当作人生终点,但终究还是欲言又止。

事实上,这并非她的眼光问题,而是楚天甚的面具戴得太好了,吸引了无数学生后辈死心塌地追随。

外人看来,他身份煊赫,学识渊博,态度亲和,谈吐大方,从不摆架子,尊重每一个学生的问题,坦诚分享他的观点。

倘若我只是个不认识他的普通学生,估计也会义无反顾地崇拜他。

有一次我舍友喊我帮忙提前去某个讲座占座,但她压根儿没提这是楚天甚的讲座。

直到讲座开始,我看到楚天甚才反应过来,想离场已经来不及了,四周都是人,我要是起身,楚天甚能看得一清二楚,那更尴尬了,索性缩在人群里,努力成为背景的一部分。

我真是烦死楚天甚了,在家里看他都快看吐了,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天边,没想到在学校里还是躲不过。

好不容易讲座结束,我混在人群里想无声无息地溜出去,结果楚天甚说他不赶时间,还可以回答些法律问题。

一群法学生跟打了鸡血似的涌上前去,迅速围住他,一声声喊着楚教授,崇敬之情溢于言表,瞬间就围出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堵住了通往礼堂大门的路,听他闲聊当今社会司法现状,聊国内国外法系区别等等。

楚天甚站在包围圈正中心,旁边是法学院的院长与他寒喧,我艰难地挤在人群里,想从这帮意犹未尽的学生中间穿出去,走出大门。

结果楚天甚看到了我。

我真不知道看到我的那一刻,楚天甚会不会瞎想,会不会以为我是特意来听他讲座的,我不想他误会,一想到他会这样误会我,我就特别恶心浑身难受。

楚天甚立刻撇开周围的人,拨开包围圈,朝我走过来,轻声喊我的小名。

“霜霜。”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我身上。

我顿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窗外烈日当空,绿荫如盖,我站在室内,距离大门咫尺之遥,阳光洒在我身前不远处的空地,来不及照到我身上。

我眼前却一片晕眩,一片刺眼金光,众目睽睽之下,我想吐。

于是我扶住门框,开始干呕,胃内翻江倒海,但什么都吐不出来,唯独呕得惊天动地。

我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逃离他。

但是,他不肯罢休。

他要我留在他身边,留在这个国家这座城市,他不许我出去念书。

上大学以来,我一直努力地隐瞒我和楚天甚的关系,我不想再像初高中时那样招摇,那样备受瞩目,结果他一句话,就令我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楚天甚走到我身边,扶住我,轻拍我的后背,我微不可见地躲避。

他紧紧握住我苍白的手指,我便不再敢动。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是威胁。

楚天甚镇定自若,对身后一脸关切的校领导解释道:“我女儿身体不好,我带她去医院看看。”

于是大家又都知道,我是楚天甚的女儿了。

那晚回宿舍,舍友格外羡慕我:“楚天甚是你爸爸你怎么从来不说啊!太不把我们当自己人了吧?”

我不说话。

她继续感概:“我的天呐,他竟然真是你爸,你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我都要羡慕死了!你竟然能忍住不说……”

我冷冷打断她:“他不是我爸爸。”

“啊?”

她困惑地看我一眼,我没理她,默默翻过一页书,解一道新公式。

她嘀咕了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

随即另外两位舍友也附和起来。

“切,牛什么啊。”

“啧啧,大小姐脾气不好理解一下啦。”

“急着撇清关系是怕我们沾光吗?谁稀罕啊……”

我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们:“我说了,他不是我爸爸。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她们看我:“你有病吧。”

我不再与她们争执,我确实有病。

病入膏肓。

我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不能说楚天甚是个变态,是个禽兽。

不能说他对我所做的一切,这是秘密,我的秘密,我和他的秘密,我和他和我母亲的秘密。

我不能抹黑他,他绝对正义的形象,他光明伟岸的形象,他深入人心的形象。我不能破坏,不能破坏。

我唯一能说的人只有我的母亲。

可是后来,她咬牙切齿地骂我是小狐狸精。

我笑吟吟地看着她,轻声说,没有老狐狸精,哪里来的小狐狸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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