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被蒸汽熏得通红的手靠在一弯膝盖上,无力垂下,乍一看如一朵早已枯萎毫无生机的玫瑰。
狭小的空间里突然响起几声清脆的叩门声,回音亲昵地在耳膜附近徘徊,过了好一阵子才渐渐消匿。
“哥?”门外的人问。
“”
门内的人极其缓慢的睁开眼,深吸口气,嗓音沙哑得不像话:“怎么了?”
门外的人静默了几秒,不答反问:“我进来了?”
“你”
话还没说完,老旧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直蹲坐在瓷砖地上的人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
花洒还开着,密密麻麻的水滴砸在两人头顶、身上。
很快,将来人的衣服浸得湿润,布料紧贴于身,水流勾勒衬衫下精瘦的肌肉的形状。
“池晓洲。”声音从背后传来,温柔得仿佛爱人的低语。
连哥都不叫了。
池晓洲光裸着身子被他弟后面搂住,对方的两截手臂越过肩膀环住他的脖颈,既恋眷无比又克制收力。
池晓洲咳了两下,试图缓解背后之人带来的轻微窒息感,随后把头埋进对方的手臂里。
一张清秀的脸自愿被黑暗罩住。
一个苟延残喘的人自愿坠入深渊。
在没人可以发现的这一方小天地里,池晓洲终于卸下重担,眼里的坚强不复存在,只余无限悲伤。
“小尽,出去。”明明虚弱至极,却硬要带上喝令的语气。
“不。哥,我想去把他杀了。”他弟平淡地说,好像只是在问他哥明天早上吃什么。
池晓洲瞳孔剧缩,恍惚间眼前出现一台摄像机,漆黑的镜头正对着他,仿佛锁定猎物的毒蛇露出尖锐的爪牙。
站在摄像机后的唐铭昊高高在上,抱臂俯视着他,一脸冷笑,静静地看他被药物和幻觉折磨得不成人样。
那不是普通的精神类药物,而是臭名昭着的毒品。
是唐铭昊摁住他,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针头扎进血管、注射泵被一推到底的杰作。
当时镜头前的他是什么反应呢?
池晓洲把头埋得更低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和从花洒喷出的水混合,在瓷砖表面溅起一簇又一簇的水花。
药效过去,不等他彻底清醒,唐铭昊把刚录的视频备好份后塞到他手里。
虽然他很想把手里的机器扔出几米,视线却被牢牢地吸在上面。
视频里的主角浑身瘫软,跪坐在凌乱的床上,双手撕扯自己身上本就不整的衣衫,双眼迷蒙,努力半天都找不到焦距,便放弃挣扎,任由涎水从嘴角溢出,模糊不清地喃喃着什么。
“你说什么?”
“云尽我热”
“果然还是想着你那好弟弟啊,你们两兄弟真是好一个相亲相爱啊可惜了,他不在这。如果你实在难受,要不我去外面抓个人跟你做吧,就是活可能没你弟好,你委屈委屈吧。”
“你是谁?”
“池云尽?哈哈哈哈,我猜你想听到这个回答。”
“小尽”视频里的男人猛地向前伸手,却因抱空而伏倒在床上。耳垂脖颈,入目之处皆是暧昧的粉色。
池晓洲顿觉血液倒流耳旁轰鸣,锐利的噪音几乎要把他震聋。
洒在身上的水是温热的,贪恋的怀抱是温暖的,可他只觉如坠冰窖。
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声线。
“不能不能那样做。”
我不值得你搭上前途。他在心底崩溃喊道。
池云尽没有立刻答应。
池晓洲更慌了,忙转过身,两只手分别抚上他弟的两颊。
同样是跪坐,池云尽比他哥高出足足一个头。
池晓洲想看他弟的表情,微微仰起头,却没注意让水直接进了眼睛。
他又狼狈地低下头,无力地往他弟肩上靠。
莫名的痒意突然袭来,先是腹部,接着是后背,最后是手足,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痒,犹如万蚁啃噬。
“小尽,听话啊别去找他”
池晓洲后槽牙咬得死紧,努力维持仅剩不多的神志,挣扎开口:“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待着!”
池云尽看到他哥朝他挥掌,应该是想把他推开,他也不躲,直直迎了上去,重新抱住了从怀里逃开的人。
胸膛靠左的位置痛了一瞬,他将他哥圈得更紧。
“池晓洲“池云尽的眼尾染了红,吻上他哥同样红透的眼睛,”不要总赶我走,不要总是自己抗下所有东西。”
“就像你爱我一样,我也爱你啊。”
“我也会保护你的”
“乱伦又如何?”
“不要管他们,和我在一起吧。”
池晓洲的理智已经全然被毒瘾吞没,生生错过了这辈子最期待的来自亲弟弟的表白。
药物作用于身体:他脸色苍白,甚至隐隐泛点青,双眼紧阖,不住地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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