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盛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刘斯言接了个电话,刚好终结了他的尴尬。刘斯言放下手机后和姚盛宇说了声抱歉失陪,他还有事要提前离场。而就在刘斯言挂断电话的瞬间,偶然间一瞥他的手机屏保,姚盛宇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他想进一步观察,但刘斯言行色匆匆,他也不方便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只是……刚才那一眼,他看见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那女人身着彩色吊带碎花裙,背景是在阳光明媚的海边,海风将她的裙摆和发丝吹拂,她伸手撩起发丝别到耳后,即将要转过身来。非常美好的光影、构图和色彩搭配,非常优秀的摄影,如果不是出于用心,绝对不会拍得那么好。但是,问题在于……那个女人,是那么像他的妻子……天哪,他到底在想什么?天下有那么多相似的背影,他为什么想到敬知?他的妻子在尽心尽责照顾他的家庭,为了他的事业已经牺牲很多,又怎么会出现在别人的相片里?这种恐怖的念头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脑海里?姚盛宇猛然摇晃脑袋,把心头的异样感给抛出去,只觉得万分羞愧。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想法,他都觉得亵渎了敬知。在他心中,程敬知就是天上那轮清冷的月,是一个不容亵渎的存在,哪怕是闪了眼,看花了,被酒精蒙住了理智,也不应产生如此过分的猜想。他兀自出神,愣了很久,有些犹豫地,拨通了敬知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那边终于接了,夜色里,女人轻柔的声音如同梦境:“喂?”“敬知,我是盛宇。”“嗯,我知道,这么晚了……”他愣了一会儿,才回了一个:“嗯。”“你喝酒了吗?”“嗯。”“回家吧,找个代驾。”敬知顿了顿,轻声说,“不要喝太多,对身体不好。”“我喝得很少。”姚盛宇明明喝得不多,却好像被酒意怂恿着,某些话不自觉说了出来,“和你在一起后,我就很少喝酒了,还有逃课,飙车,这些混账事,我都戒掉了。”敬知也愣住了,思绪一下子被拉到了遥远的时光,不禁产生了怀想。当年的姚盛宇有千万种缺点,但那时的他是生动鲜活的。那时的程敬知也有千万种缺点,最大的缺点是敏感,以及恋爱脑,但那时的她,也是生动鲜活的。他们的回忆或许不交叉,不重迭,但都出现在对方的青春里,成为最生动鲜活的年代的注脚。敬知带着微笑回答:“嗯,我知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一阵风吹来,姚盛宇的酒意醒了大半,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愧疚:“这酒度数有点高,大半夜的发酒疯,吵到你了。”那点怀想就像是一阵风,吹过了,就散了,敬知回答:“没事,我还没睡。”两人陷入了沉默。姚盛宇难以忍受这种沉默,就像是一种难以填补的空白,宣告着不为他所知的缺失。他深呼吸了一下,压住心中翻滚的情绪,“那就先这样吧,晚安。”“晚安。”姚盛宇放下手机,又愣了很久,只觉得怅然若失。为什么,他和敬知的相处会是这样?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又会是什么模样?
第二天,又是非常普通,非常忙碌的一天,日程里排满了电话会议,视频会议,各个部门的汇报会,改革草案的研讨会,就连午餐都推迟到了两点。现在行业内卷严重,像他们这样锋芒锐利但缺乏沉淀的企业更是懈怠不得,稍有疏忽就会被浪潮打翻。这也是他这些年疲于奔命的原因,不仅是出于事业心,还出于对家庭的负责,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他想给家人更好的物质生活,不努力就会有阶级跌落的风险。自从他的哥哥姚盛铭猝然离世,那些温文尔雅的面孔突然掀开表皮,露出狰狞贪婪的真实面目,姚盛宇就时常有这种紧迫感,他的身后是他的家人,他没有任何退路。到了两点钟,姚盛宇开完会,正准备到楼下的餐厅用餐,在电梯遇见了王秘书。他随口问了一句:“午餐吃了没?”王秘书是个沉稳的中年男人,笑着回答:“还没呢。”“那一起吧。”王秘书婉拒:“不了,今天女儿办生日宴,我下午请了假,把工作移交给了善文。”姚盛宇一怔,“哦,这样,恭喜。”王秘书笑着道谢,脸上光彩照人,与平日表现出的沉稳持重反差很大。姚盛宇突然问他:“当爸爸是什么感觉?”姚盛宇不是那种会关注员工私生活的上司,他就像是一个精准的程序,能力有余但人情味不足,给钱大方但关怀有所欠缺。若非不是他亲口说过已经结婚,公司众人都不会相信他居然有个妻子。王秘书有些诧异,想了想,回答道:“和心爱的女人共同孕育孩子,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我很感激我的妻子,是她让我的生命如此丰盈。”姚盛宇听了,点了点头,沉默不语。到了楼下,刚走出电梯,姚盛宇就看见一个女人,正抱着一个孩子,站在门禁外边,朝着王秘书招手。女人抓着小孩的手摇了摇,满脸幸福的笑容,说:“宝贝,快看,是爸爸!”小孩吐出了一个泡泡,露出没有牙齿的笑脸,咿咿呀呀说着话。王秘书满脸喜悦,向姚盛宇说了声失陪,快步向妻女走去。一家叁口脸上都是喜悦,相携而去。姚盛宇驻足观看。这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吗?那他和敬知,如此客气,如此疏离,就连做爱时都是那么彬彬有礼,这样的夫妻生活又算什么?姚盛宇很少关注这些与他无关的琐事,往常时候,哪怕是走路,用餐,洗澡,他的脑子里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工作内容,但今天,他却驻足看了很久,观察这件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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