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出现任何意外,首先保护的是孩子。
这似乎是人类刻入遗传基因里的天性。
李钦载并不在乎水沟里那个年轻人的死活,他只在乎荞儿会不会被吓到,那人满身的血迹会不会对荞儿造成童年心理阴影。
孩子太大,无法承受生死这么庞大复杂的经历,随着他慢慢长大,生死离合这些人生里无法逃避的经历,顺其自然便好。
回到别院,李钦载命丫鬟将荞儿送回后院,然后叫来了刘阿四,告诉他庄外田埂边的水沟里有个年轻人,让刘阿四带人将他抬回来。
未多时,部曲们抬回了那个年轻人,将他放在前院边的暖房里。
李钦载亲自过去看了一眼,见那个年轻人双目紧闭,脸上也布满了血迹,从微微起伏的胸膛来看,人似乎没死,只是受了不轻的伤。
“这个……洗洗还能要吧?”李钦载指着年轻人道。
刘阿四低声道:“五少郎,此人身上的伤不少,似乎被乱刀劈砍过,伤口大多在后背和四肢,倒不是什么致命伤,不过失血过多,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李钦载哦了一声,道:“按流程,该如何处置?”
“当然是报官,此地隶属渭南县,应当告之渭南县衙,让他们派人来查证此人的来历和身份。”
李钦载点头:“那就派人报官吧,另外去请个大夫,给他治治伤,莫死在咱院子里,晦气得很。”
正说着话,年轻人突然动了,明明已是垂死,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坐了起来,在床榻上打了个滚儿,翻身扑倒在地,却仍奋力地往外爬去。
李钦载和刘阿四都惊呆了。
“啥意思?大唐的人都这么有素质的吗?不想死在我家,所以打算死外面去?”李钦载愕然问道。
刘阿四眼中却闪过一道冷光:“五少郎,这家伙的来历更可疑了,他分明是听到了咱们刚才说要报官,所以才不要命急着离开。”
年轻人朝门外爬去,他爬得很缓慢,喘息很急促。
李钦载和刘阿四也不拦他,冷眼看着他缓缓往外爬。
年轻人一直爬到暖房门口,手刚够到门槛,却终于支撑不住,白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李钦载喃喃道:“这是干了多大的亏心事呀,为了躲官,连命都不要了。”
“五少郎,咱们还是报官吧,此人不明来历,不宜留在咱别院里,怕是会有隐患。”
李钦载想了想,道:“先别报官,等他醒了问问再说,若真的干了坏事……嗯,坏事也分大小,骗小孩子零花钱之类的小坏事,就不必报官了,若是杀了人,再报官不迟。”
刘阿四无语,叹道:“五少郎,此人这般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骗了小孩子零花钱之类的小坏事,怕是牵扯了杀人案子。”
“派人守在房门口,不准他出去,另外请个大夫来给他治伤。”李钦载叹道:“他死不死我并不关心,问题是刚才荞儿看见他了,不把他救活,我对荞儿无法交代。”
刘阿四眼中露出了笑意:“小郎君生性善良,长大后必有福报。”
李钦载也笑了:“我对他所求不多,只求在我临终前,当我说我还能抢救一下的时候,他不会拔我的管儿……”
…………
年轻人被安置在暖房内,刘阿四派了部曲守在房门外,又请了大夫给他治伤,敷上药后,年轻人仍然昏迷不醒。
直到第二天,他才悠悠醒过来。
在他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刘阿四便进了房,严厉地盘问他的来历和身份,年轻人却始终一言不发。
刘阿四不耐烦了,威胁要报官,他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但仍然紧咬牙关,一个字未说。
李钦载把人扔给刘阿四就不管了,反正素不相识,能救他一命已是尽了道义之责,至于别的方面,刘阿四如果问不出什么,便将他交给官府便是。
穿越到大唐的他,也是个遵纪守法的乖宝宝呢。
下午时分,刘阿四来找李钦载,一脸愧色地垂着头。
“五少郎,那家伙死活不开口,小人又不能上刑,怕把他弄死了,实在没办法。”谷
李钦载正匆匆朝别院外的田地里走去。
自从李钦载冰块取火后,李素节这些纨绔如同着了魔似的,从渭河边弄了不少冰块,学着李钦载的样子打磨成圆形凸面,然后在田埂边弄一堆干草,尝试原样复制。
还别说,真有成功的,李素节成功了。
当冰块聚光成焦,点燃了干草,纨绔们发出惊呼,李素节手执冰块一脸得瑟,像一只pk后得到雌性交配权的公猢狲,高举着冰块四处展示,洋洋得意的样子分外欠抽。
然后没过多久,其余的纨绔们也陆续成功了。
于是庄外的田地里处处火光,一堆堆大火冒着浓烟,搞得甘井庄如同战乱时期外敌入侵一般,庄户们人心惶惶,一脸惊恐地到处打听,是不是有敌人打到大唐国都了……
时值隆冬,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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