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萌新们瑟瑟发抖。
这里不是明算科学堂吗?为何这些师兄们说起来仿佛人间炼狱般恐怖?
一个个皇子权贵出身,说起当初求学的经历竟眼眶泛泪,悲从中来的模样可怜又可笑……
那位年轻的先生授业时究竟是怎样的风格?竟给这些昔日横行长安的小恶霸们造成了如此惨痛的回忆。
“小恶霸?”李素节仰头默默流泪:“横行长安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了……”
“谁敢在先生面前自称‘小恶霸’?你们来之前难道没打听过先生昔日在长安城的名声?远的不说,前些日还大老远跑到太原,一把火烧了王氏的祖宅,如此暴躁的脾性,谁敢在先生面前跃马横刀?”
见师弟们表情越来越惊怖,小混账们脸上纷纷露出满意的笑容。
怕就对了,在此求学,首先对学问有敬畏心,其次对先生有敬畏心,最后他们才会对师兄们有敬畏心。
心态很奇怪,明明都是出身权贵旳纨绔,自家的下人随从如云,人人皆畏之如虎,偏偏却很在意师弟们怕不怕他们。
也许,这就是贱吧。
“总之,拜在先生门下求学,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凡事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就对了,先生所授学问不可外传,将来学有所成,必是你我立身立世之道,切不可轻慢。”李素节负手昂然而立道。
学子们顿时肃然起敬,一名学子走出来朝众混账行了一礼,道:“各位师兄辛苦,师兄们的教诲师弟铭记于心,以后不敢犯了先生的规矩。”
李素节叹了口气:“先生没有规矩,凡事只凭当时心情喜恶,你们多加小心便是。”
学子忍不住道:“既然师兄们受了这么多的苦,敢问师兄,先生所授学问如何?诸位可曾登堂入室?”
此言一出,院子内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学子们纷纷期待地望向小混账们。
小混账们却怔住,睁大了眼睛久久不语。
半晌之后,小混账们终于炸锅了。
无辜的学子们谁都没想到,一句简单的问话,竟然捅了马蜂窝。
猝不及防间,一只鞋子便朝学子们飞来,接着扫帚,墩布,木屐,书本朝学子们漫天砸去,夹杂着师兄们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叱喝。
“这一届的师弟太没礼貌了!”
“就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基本做人的道理都不懂了么?”
“来人!取我战马长槊来!”
“欺人太甚,这些小混账必须接受严厉的教育!”
“问话的那个,你,给我去扫茅房!”
…………
李勣派人从长安送了封信过来。
朝堂风波已平息,李勣终于结束了闭门谢客的日子,开门接客了。
顺便给惹了大祸的孙子送了一封信。
信里当然没一句好听的话,满篇污言秽语问候李钦载的先人,骂得酣畅淋漓,丝毫没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和辈分。
李钦载忍了,反正辱骂自己的先人,从血缘上来论的话,李勣也吃了大亏,大家扯平。
信的末尾终于说到了正事。
李崔两家各自请了高人掐算日子,五月廿四那天正是黄道吉日,宜嫁娶,宜挖坟。
所以,李钦载和崔婕大婚的日子定了,就定在五月廿四。
大热天穿着厚重的吉服成亲,也不怕捂出痱子……
大婚一应筹备事宜,由李崔两家长辈商议,同时李勣还派人向润州送了信,将婚期告诉了任润州刺史的李思文和李崔氏,着令他们在李钦载婚期之前告假赶回长安城。
折好信笺,收入怀中,李钦载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终于要在这个本不该出现的世界成家了。
嫁娶皆是所爱,满眼皆是心仪,此生已经很幸运了。
未来执子之手的日子,老去后仍能互相搀扶蹒跚而行,远胜王侯功爵,利禄荣华。
李钦载想要的,只有眼前人,意中人。
佳期已定,今晚当谋一醉,痛痛快快向自己的前世敬一杯酒。
对不起,这一世仍旧打算平庸恬淡度过,不负亦不悔。
…………
第二天,李钦载睡到快下午才起床,摇晃了一下疼得快炸裂的脑袋,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这年头的酒实在一言难尽,酒质浑浊也就罢了,宿醉也不轻。
想发明蒸馏酒吧,李钦载又懒得动脑子。
捂着脑袋踉跄来到后院,李钦载赫然发现国子监的学子们穿戴一新,一脸敬畏地看着他,敬畏中还带着几分恐惧。
李钦载一愣,接着了然。
看来昨日小混账们把新师弟折腾得不轻啊,可以想象他们的杀威棒是如何狠狠落下去的。
这样挺好,世人都要有敬畏心,尤其是读书人。
那种学了个半吊子晃荡的文人往往倨傲难驯,天老大他老二,在李钦载的学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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