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敲门,非奸即盗。
男孩子在刺史府里也要保护好自己,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肉吃了会不会长生不老,但女妖精惦记的或许不完全是吃肉……
“进来。”李钦载沉声道。
房门推开,紫奴赤着双足走进来,西域女子不习惯穿足衣,李钦载的视线里,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双玲珑精致的脚,脚踝上还挂着一串小铃铛,走起路来动听悦耳。
紫奴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
进屋后,紫奴盈盈行礼,用生硬的关中话道:“主人,夜深了,奴婢担心您饿着,请府里的厨子给您做了一碗羹……”
李钦载心旌一荡,一声“主人”落在耳中,思想立马邪恶了。
来自一千多年后的他,“主人”二字已经不那么正经了,它往往跟项圈,链子,皮鞭和遥控器紧密联系在一起。
不能想,再想就要犯错误了……
“放下,出去。”李钦载言简意赅道。
紫奴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咬了咬下唇,却上前两步在李钦载背后蹲下,一双纤细的手按住了他的肩头,轻轻推拿揉捏。
“主人忙于公务,定已乏累,奴婢当初跟一个吐火罗师傅学过一手推拿,不如让奴婢帮您松松筋骨如何?”
紫奴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檀口呼出幽兰般的热气,李钦载打了个冷战。
果然是西域的妖精,法力不小,乱我道心……
“会推拿不错,这个技能点得很好,”李钦载赞道。
离家越久,越想念国公府的八号技师,没想到远在边城也能享受到这样的服务,而且这位技师的容貌比八号技师不知高了多少个档次。
虽然很讨厌自己的喜新厌旧,但李钦载不得不承认,八号技师如果再不努力研究专业,她的饭碗怕是要被砸了。
“来,给我试试,妹儿用力按,哥我吃劲儿。”李钦载顺势趴了下去。
紫奴一呆,推拿的手不由停顿了一下。
她今晚的目的不是真的做推拿呀,她是来使美人计的,谁知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唐国使节居然真让她推拿了。
沟通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见李钦载已经趴下,紫奴无奈只好认真给他推拿起来。
此刻的李钦载毫无防备,紫奴只要拔下头发上的簪子,在他的脖颈后狠狠一刺,便可恭送唐国使节去往西方极乐。
但除了刺杀,紫奴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这个任务没完成,刺杀李钦载有害无益。
于是紫奴一边给他按揉后背,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搭话。
“奴婢听说,主人在唐国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能跟着主人,是奴婢等苦命女子的幸运,多谢主人收留奴婢。”紫奴轻声道。
李钦载阖着眼,舒服得直哼哼:“真想谢我,拿出点实际行动,明天你跟舞伎们上街找活干,搬砖扛包拉大车什么的,帮主人把花在你们身上的三十贯钱赚回来,主人就高兴了。”
紫奴脸色一滞,下手情不自禁地重了几分,李钦载愈发爽歪歪。
“主人,大家都说您是大唐了不得的人物,奴婢愚昧,不知主人做过什么呢,主人可否跟奴婢说说?”紫奴试探着道。
李钦载哼哼道:“了不得的地方太多了,会飞会走会爆炸,想到啥就能造出啥……”
紫奴黛眉微跳,声音愈发魅惑起来:“会‘爆炸’的是啥?”
李钦载没出声。
紫奴不死心地推了推他,却发现李钦载已发出低沉的鼾声,睡着了。
紫奴不由目瞪口呆,自己按得如此舒服吗?手艺如此精湛吗?这才按了几下,就睡了?
盘腿坐在李钦载身旁,紫奴呆呆地盯着桌案上的一盏孤灯出神。
仇恨,是别人灌输给她的,从她被收养的那天起,禄东赞便告诉她,必须要报亡国之仇。
可是,究竟什么是仇恨?自己为何生下来就要承担它?
紫奴很迷惘,仇恨正如眼前的这盏孤灯,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亮,不管方向对不对,她只能努力向着有光的地方奔跑。
…………
李钦载一觉醒来已是天亮,屋子里,紫奴已不见了踪影,昨夜把他按睡着了以后,或许她便回房了。
伸着懒腰走出房门,刘阿四和几名部曲在房门外守着,见李钦载起床,而且看起来没有起床气的样子,于是赶紧行礼。
“去准备早餐,丰盛一点,我今日胃口不错。”李钦载吩咐道。
刘阿四扭头便往厨房走去。
一名部曲匆匆跑来,禀道:“五少郎,吐蕃使团又至,此时已到凉州城外十里。”
李钦载眉梢一挑:“又来了?禄东赞胆子不小,不怕我又给他一锅端了?”
理智告诉他,这次不能再一锅端了,自己说过恩怨相抵,如今大唐和吐蕃已然是新的篇章了。
但……不搞点事李钦载又觉得浑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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