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钦载率军再入吐谷浑的同时,长安城一骑快马飞驰而出。
吐蕃入寇吐谷浑,诺曷钵可汗夫妇逃至大唐甘州,大唐天子应诺曷钵可汗所请,兴王师,伐不义,传檄天下,义师而讨。
苏定方大军还未到凉州,长安城派出的快马已将檄文颁传天下。
带上充足的干粮和饮水,李钦载率部离开刺史府,五千余兵马朝城门走去。
尽管两日的休整仍无法消除将士们的疲惫,但大家的士气很高昂。
前些日李钦载率部在吐谷浑境内转战游击,遇强则避,遇弱则击的战术,让大家占尽了便宜,可以说基本打的都是顺风仗。
李钦载达到了牵制敌军的目的,而将士们得到的战利品也颇丰,李钦载早已有过承诺,战后缴获的战利品一文不取,全都归将士们。
如此激励方式,再加上李钦载带兵确实很有一套,严厉中透着几许人情味儿,与将士们同吃同住有说有笑,从来不摆权贵纨绔的架子,很快得到了将士们的认同,士气自然便高昂起来。
率部来到城门外,李钦载正要出城,却见今日的城门有些拥堵。
无数百姓挑着担子,牵着老人妻小,朝城门外走去,人流过众,而导致城门拥堵。
李钦载不与百姓争抢,下令将士们下马原地待命,让百姓先过。
看着人群被堵在城门口,缓缓地往外走,刘阿四好奇地道:“今日是过节吗?还是城外有什么重大活动?为何出城的百姓如此多?”
李钦载骑在马上,静静看着百姓们的行李,叹道:“他们像是携家带口逃兵灾……”
刘阿四一惊:“此地是大唐境内,哪里来的兵灾?”
李钦载摇头:“鄯州距离吐谷浑边境百十里,如今大唐已跟吐蕃翻脸了,你敢保证吐蕃不会来攻打鄯州?”
刘阿四讪笑,从他出生到如今,大唐向来威风惯了,从贞观四年灭了突厥后,基本没听说有人敢主动进攻大唐的城池了。
刘阿四呆怔了一下,道:“这……也不必如此着急吧,不是还有咱们么?五少郎和咱袍泽们出生入死征战,不就是保一方百姓安宁,咱们还没战死呢……”
“兵灾战乱之下,百姓没有能力自保,你不能怪他们趋吉避凶,将心比心,若你我皆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在这种情势下,你有胆子不跑吗?”
正说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孩子的哭声。
李钦载抬眼一看,见一个六七岁衣衫褴褛脏兮兮的男孩无措地站在纷乱的人群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惊惶地四顾寻找。
人潮涌动,不时将孩子撞得一趔趄,孩子不得不往后退,表情却越来越绝望,哭声也越来越撕心裂肺。
李钦载急忙下马,走到孩子面前,也不嫌他脏,一把将他抱起来,抬袖给他擦了擦眼泪,下意识往怀里一摸,什么都没摸到,于是扭头望向刘阿四。
“拿点吃的。”
刘阿四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肉干,李钦载将它塞到孩子手里,孩子哭声渐止,握着肉干怯怯地看着李钦载。
李钦载微笑道:“跟家人走失了吗?”
孩子点头,小嘴儿一瘪又想哭了:“爹娘……不见了。”
李钦载笑道:“不哭,咱们再等等,你爹娘肯定也在着急地找你呢。”
孩子点头,一边哭一边咬了一口肉干。
李钦载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
荞儿的年纪与他差不多,若当初没寻到他,如今的日子恐怕不会比这个孩子好多少。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当了爹的人,看到别人的孩子,也会忍不住疼惜之情,尤其是在如今的战乱环境里,一个与至亲走失的孩子,更让人心疼。
孩子虽然有点脏,但教养似乎不错,看出李钦载气度不凡,小心翼翼地道:“这位贵人,爹娘和大家忙着出城,是有坏人来了吗?”
李钦载笑道:“是有坏人,但不一定会来,我就是帮大家去打坏人的,打到他不敢来。”
“我们未曾开罪坏人,坏人为何要来害我们?”
“所以他们是‘坏人’,一个人的坏,是不需要理由的。”
孩子点头:“他们果然太坏了,贵人一定要打跑他们!”
李钦载大笑:“好,我一定打跑他们,让他们从此不敢害人……”
孩子开心地笑了,脸上仍挂着泪花儿,然而转念想到自己与父母失散,泪水立马蓄满了眼眶,眼看又要哭了。
李钦载只好尽力安慰他,拿出当初哄荞儿的路数,哄了许久,孩子又笑了。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焦急的叫喊,伴随着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孩子听到了,顿时兴奋地大叫起来:“爹,娘,我在这里!”
一对穿着破烂的中年夫妇循着声音赶来,见到孩子后不由喜极而泣,伸手从李钦载怀里将孩子抱过来。
中年汉子二话不说先朝孩子的屁股上狠狠揍了几下,怒道:“叫你乱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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