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向来是讲道理的,凡事论对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如果自己做错了,该赔礼的,该赔钱的,丝毫不含湖,尤其对底层的百姓,更是从不恃强凌弱。
眼下与拉车的汉子发生的矛盾,李钦载也没往心里去。
见刘阿四和汉子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李钦载皱了皱眉。
“阿四,再赔人家一百文,好好说话,莫吵。”
刘阿四心里有点生气,但不敢不听李钦载的话,于是闷闷地应了一声,从怀里又掏了一百文递给拉车的汉子。
“够了吧?两百文,足够跟你家掌柜交差了。”刘阿四没好气地道。
汉子却不接他的钱,犹自道:“说了多少遍了,这车货二十多贯,你们赔一百文两百文,若是货物损破了,回头我没法跟掌柜交代。”
“我从不讹人钱,你们随我去见掌柜,当着掌柜的面把事说清楚,该赔多少赔多少,我一文不取,只要掌柜莫怪我便是。”
刘阿四表情顿时冷了下来:“你不要太过分,货物只是倒了,没有任何损破,拿了两百文利落滚蛋,莫逼我动手。”
汉子怒目圆睁,喝道:“你动手试试!”
“试试就逝世!”刘阿四也压不住火了,李家的家教不错,部曲亦从不欺凌百姓,但刘阿四等人终归是国公府当差多年,权贵人家的傲气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宰相门房七品官,国公府当差的部曲也差不多。
对刘阿四来说,拉车的汉子有点胡搅蛮缠,刘阿四已经不耐烦了。
眼见冲突即将升级,终于吸引了李钦载的注意。
仔细看了看那位拉车的汉子,汉子约莫二十多岁,身材颇为魁梧,换成后世的身高,大约一米八几左右,浑身肌肉虬结,孔武有力。
至于容貌,就不必提了,倒也说不上凶恶,只是五官凑在一起勉强算个人模样而已,没啥特别之处。
再看那辆被部曲掀翻的大车,以及满地倾泻的货物,货物都是一些特产,李钦载发现里面有玳冒,白银制的酒壶酒杯,还有几盒拇指盖大小的珍珠等物。
稍微猜测一下李钦载便知,这应是来自新罗或倭国的货物,玳冒和白银制品居多,倭国货物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毕竟白银算是倭国的特产。
汉子没说错,粗略估计一下,这车货价值确实不菲,二十多贯没夸张。
刘阿四最憋屈,在李钦载的约束下,他不敢对百姓动手,又急于摆脱眼前的麻烦。
两百文赔出去,不管汉子怎么纠缠,刘阿四忍着怒火走到李钦载面前,低声道:“五少郎,此事小人已处置,咱们走吧,莫误了您的事。”
李钦载笑了:“咱们怕是走不了。”
刘阿四扭头,却见汉子上前拽住了他的胳膊,大声道:“你们不能走,随我去见掌柜,我挣点拉车的钱,担不起偌大的责。”
李钦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汉子有点意思,脾气憨直得可爱。
刘阿四大怒,终于克制不住,甩开汉子的手,一拳便朝汉子的脸庞揍去。
汉子来不及躲闪,扎扎实实挨了一拳,下意识捂住脸,呆怔片刻后,终于回过神来,大怒道:“敢动手?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汉子也是一拳揍去。
刘阿四轻蔑一笑,他是李家部曲的队正,身手方面向来自信,不然也没资格护侍李钦载左右。
见汉子一拳揍来,刘阿四双臂一架,当即便架住了汉子的拳头,脸上刚露出冷笑,大约是想嘲讽几句。
谁知汉子的拳头却突然再次发力,砰的一声闷响,竟穿过了刘阿四的双臂,拳头扎扎实实揍在刘阿四的脸上。
刘阿四骤然挨了一拳,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脚步踉跄,甚至原地转了个圈儿,这一拳着实力大,显然把他脑子都打懵了。
李钦载和众部曲不由大吃一惊,刘阿四的身手大家都清楚,虽说不算绝世高手,可也不是普通人能近身的,更莫说一拳扎实揍在脸上,简直不可思议。
众人吃惊,刘阿四回过神后,脸色顿时气成了猪肝色,勃然大怒之下,当即上前要跟汉子见真章。
刘阿四再次一拳狠狠揍去,汉子却不闪也不避,挺起胸膛硬生生挨了他一拳,拳头揍在汉子胸膛上,发出一声闷响。
刘阿四拳势已竭,而汉子却伸出了双手,一把抓住刘阿四的腰带,在李钦载众人目瞪口呆之下,竟将刘阿四打横举了起来。
刹那间,李钦载仿佛见到了力拔山兮的楚霸王。
刘阿四被打横举在半空中,顿觉奇耻大辱,不停地挣扎。
李家其余的部曲们顿时急了,纷纷拔刀上前。
汉子双手高举着刘阿四,面对众人却凛然不惧,大喝道:“人多欺负人少吗?那我也不怕,大不了杀了我!”
李钦载果断喝道:“都住手!”
部曲们收刀后退,汉子仍举着刘阿四,怒目瞪着李钦载:“咋?”
李钦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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