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贤短短相识这段时间,李钦载无法凭主观推断这人的善恶,但从表面上来说,李贤确实称得上翩翩君子。
或许因为武后的性格比较强势,所以她的几个儿子性格都比较文弱,而且家教都不错,与人相谈温言细语,礼数周到,不会给人任何不舒服的印象。
从李弘到李贤都是如此。
李显或许有点不一样,那也是因为这货在李钦载门下求学,被李钦载的性格感染后产生了突变,变得有点活泼调皮,愚蠢中二。
如果没有李钦载这个人,历史仍然按它原来的轨迹走,李显将会是大唐历代帝王里最悲催的一位。
此刻的李钦载,对李贤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人家说话很讲究,不摆皇子的高傲架子。
“兄弟相聚,理所应当,我怎能不允。”李钦载说着便朝堂外的部曲吩咐,令部曲将学堂里的李显请来。
李贤露出一抹笑意,长揖道:“多谢李郡公成全。”
随即李贤又道:“贤今日此来,来意其三。”
说着李贤望向堂上大吃大喝的张大安,沉声道:“大安,你过来。”
张大安一怔,放下手中的美味吃食,擦了擦嘴,然后不甘不愿地走到堂内正中。
李贤又朝李钦载行了一礼,道:“贤听说前日张大安与李郡公当街冲突,而张大安处处以我的谋臣自称,得知此事后,我万分恼怒……”
狠狠瞪了张大安一眼,李贤沉声道:“张大安,过来向李郡公赔罪。”
张大安嘴角瘪了瘪,上前朝李钦载长揖到地:“李郡公,前日是在下得罪了,向您赔罪。此事是我一人所为,李郡公要杀要剐,听凭处置。”
李钦载看了看李贤,笑而不语。
没搞清楚状况前,最好少说话,李钦载想知道李贤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李钦载没出声,李贤叹了口气,苦笑道:“张大安胡作非为,倒是连累了我,我知道此事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不管怎么解释,李郡公怕是都会以为是我在背后指使……”
“可我李贤对天发誓,真没有指使过张大安。”
“如今长安立储之争闹得满城沸沸扬扬,贤身处风暴中心,实难独善,可我自被召回长安以来,没做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李贤苦笑道:“今日贤领张大安登门,也是为了消除与李郡公的误会,李贤行事堂堂正正,不屑做那宵小苟且之事,还望李郡公明鉴。”
李钦载盯着李贤的眼睛,良久,突然笑了:“我相信殿下。”
李贤一怔,神情颇为意外。
当日张大安与李钦载冲突后,李贤便知误会闹大了,而且很难解释,长安城无数人知道张大安属于沛王阵营,张大安搞出来事,谁会相信与李贤无关?
但李钦载却信了,从李钦载的眼神里,李贤看得出来他说的是真话,没有一丝作伪。
“呃,你,你信了?”这下李贤整不会了。
他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解释辩白之辞,这才刚起了个头儿,人家就信了。
李钦载点头:“我真信了。张大安是张大安,殿下是殿下,他做的事,我相信与殿下无关。”
“呃,为何?”李贤忍不住问道。
李钦载想了想,道:“俗话说,相由心生,我观殿下的容貌端正,善良无邪,眼神清澈且愚……咳咳,眼神清澈,有殿下这般容貌之人,行事必然坦然公正,不会在背后耍弄阴谋。”
李贤呆怔片刻,接着长揖道:“李郡公慧眼,贤当引为知己。”
旁边的张大安却脸色发青。
什么相由心生,不就是说我长得比沛王丑呗?
丑人天生就是干坏事的料?
欺人太甚!
满腹不忿,但张大安却不敢发作,内心深处他已有些害怕李钦载了,轻易不敢再招惹他。
李钦载与李贤却是越说越投机,两人很快便有相交莫逆之感。
至于李钦载为何相信李贤,倒不是因为他那几句解释。
其实李贤根本不必解释,甚至今日都不必登门,早在当日与张大安冲突后,李钦载就相信这是张大安一人所为,绝非李贤指使。
很简单,因为李贤没必要。
长安城那么多流言蜚语,背地里议论立储之争,但有一个铁一般的事实,许多人却偏偏装作没看到。
那就是,李贤是李治和武后亲自召回长安城的。
太子病重这个节骨眼上,李治马上将储君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召回长安,这个举动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论品行,论年龄,论嫡庶出身,论排位顺序,李贤都是毫无争议的储君继承人选,没有之一。
相信李贤也非常清楚自己地位的无可争议性,他只需要安静地待在长安,等待李治正式下诏册立太子便是,任何事做出来都是多余,而且弄巧成拙。
这种紧要关头,他怎会指使张大安得罪李钦载?
再愚蠢的人都不会干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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