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说得如此决绝,云郊便以为那坏家伙会识趣地不再过来,今夜也就不再等他,云义康一走,他就很听话地拢了被子睡觉去。
结果呢,睡得迷迷糊糊、恰好梦见和云姝一起逛夜市买些桂花糕作夜宵时,云郊便被吵醒了。来人说了什么,云郊并未听清,但那嘲笑的语气实在太叫人熟悉,惹得云郊心情像喝了极苦的药汤那样不好,只想要赶人走:
“我不让你来,你又来了。快回你自己的家去,坏家伙。”
可这睡意朦胧、带着点鼻音的话,在坏家伙听来,却成了实打实地撒娇,让他心里软了些,兴致也高涨几分:
“你要是把窗户锁上,我就进不来了。郊郊,为什么不锁上?笨得连窗户都不会锁了?嗯?可你学那些春宫图里的姿势,倒学得很快。”
“我会锁,我只是害怕。要是你打不开窗户,摔下去了怎么办?窗户边的青苔,我还没去掉。”
云郊不喜欢坏家伙痞里痞气的话,也不喜欢他调侃自己笨,说完就转身面向墙,用被子蒙着头,不愿意再听那人言语。
“让我摔摔长长记性不行吗?郊郊,这样怜惜我,又每晚缠着我说‘喜欢’,我自然会误会你了。”
这话让云郊有些红了脸,他并不回答,由着自己被误会。坏家伙就在云郊的沉默中走近他,随后大大咧咧地坐在床沿,偏着头注视他。
被子只是小而薄的一层棉,两年前便盖不住云郊的脚了,云郊一转身,就使得他的背露出一小片在外面。月亮不舍地依偎在那儿,反射一点微光,成为一种指引,引导坏家伙轻轻地、用指腹吻上去。云郊体温偏低,每次他都觉得自己正在摸一块冰凉的玉石。
可云郊不是死物,他有脾气。
被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哼”后,云郊反捉住那人的手,从被子里探出头,急切地说:“不许你再摸我了!我说过,我要嫁人了……就在明天!”
云郊这话音调比以往都要高一些,坏家伙看着云郊被闷得通红的脸,看那瞪视自己的圆眼睛,看那抿成一条线的嘴唇,感觉云郊要生气了,就故意要逗云郊,想知道兔子发火能把自己咬得多痛:
“好,郊郊,我知道的,你要做新娘子了。可你知道吗?你嫁过去,就成了我的嫂子了。嗯,你要嫁给我哥了。嫂嫂和小叔偷情,在我们郊郊大法官眼里,想必是罪该万死了。你怕死,不愿做这个罪人,宁愿让我做那坏蛋。”
他嫌话不够荤,便略一用力扯回自己的手,边向上摸着云郊的手臂,边继续说,还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像在诱惑、又或者在恐吓云郊:
“郊郊,但你说说,同我快活了那么多回,现在才守贞不是太晚了些?你对我好残忍,没了你,我是硬不起来了。你呢?每晚夹着我那玩意夹那么紧,水流得这么多,总也舔不完,每次都会把床单弄湿,你该怎么办?我那瘸了腿的哥哥,怎么满足得了你这样的身体呢?”
话说到这,他的手也摸到了云郊的嘴唇。嘴唇被他夜夜吮吸,又被云郊死死咬着不让呻吟太大声,几个月下来,早被折磨得格外敏感。现在被这粗糙的指腹一摸,便立刻热切地浮出一片带些温暖的肉粉色。
云郊闭起眼,由着坏家伙摸自己的嘴唇。等坏家伙摸够了,要俯下身亲亲有些发红的嘴唇时,他才偏一偏头,在坏家伙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里说:
“我怎么样,已经和你没关系了,谁让向姝姝提亲的不是你。不然——,唔……原来你不是坏家伙,你叫程望江。”
说这话时,云郊很平静。他同样平静地接受了面前的人便是程见山的弟弟程望江、以及程望江知道嫁给程见山的不是云姝而是他这些也许要引来杀身之祸的事。
要是云郊再往深处想一想,他就该为自己弱小与无助而感到恐惧。可云郊的世界太单纯美好,处处如同泡在蜜糖里那般甜蜜黏稠,是没有坏人的存在的。从小到大,云郊向来是将每个人、将一切事物都看得太好太好了的。
所以他既不会发多大的火,也不会感到多么害怕,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始终没去看程望江。
程望江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云郊生气的样子了,眼下这情形更糟糕,生气的反倒成了他。
来找云郊前,程望江便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决心无论如何都别发太大的火。可当夜夜与他缠绵、把“喜欢”说得黏糊糊的郊郊,因为要嫁给他哥而狠心地说他们之间没关系时,他的脸色还是即刻变得很难看。
程望江直起身子,扯着手臂将云郊从被窝捞进自己怀里。他比云郊高了足足有一个头,云郊被迫张开腿坐在他的腿根时,两人的嘴唇便挨得很近。
但程望江此刻并没多少亲吻云郊的兴致,只是抱着云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吸得满腔都是云郊身上的甜牛奶一般的香气后,他心中依然烦闷似有妒火灼烧,声音却变得冰冷:
“那本该嫁给我哥的,也不是你。”
随后,他就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云郊身后的月光,似乎在想什么。
见程望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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