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可没有毫无代价的东西。”恶魔笑道,“不过……我倒是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唔,不如……给我一缕你的头发作为代价,怎么样?”头发??听到只是头发都安妮塔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忍不住犹疑了起来——只要把头发给恶魔……这样就够了……?这么简单?“如果你想要支付点别的……”没等到回答的恶魔挑了挑眉。他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一样,眼睛陡然兴致勃勃地亮了起来,“也不是不……”安妮塔的头皮一瞬间就炸了起来——她不用想就知道下文,肯定又是什么「体液」之类的——她在恶魔翘着嘴角把下文说出来之前就抢先脱口而出道:“我才不想要!!!”“……就,头发、头发就够了!!”她急忙补充,生怕恶魔会突然反悔改变主意。“好吧好吧,”恶魔摊了摊手,一副遗憾不已的样子,“……小安妮还是这么拘束啊……啧。”说着他打了个响指,紧接着暗色的光芒就在他的指尖亮起,转瞬即逝。安妮塔立刻就感觉到——就像上次一样——有什么在她的脑海中隐隐成形了。她随即有些恍然大悟地意识到——那应该就是恶魔说的「契约」。尽管契约完成了,但恶魔似乎也没有立即履行的意思,反而兴致高昂地继续向茂密树林都更深处进发。然而直到他们把这个山丘的树林都几乎走了个遍,太阳都快落山了,他们也没能成功找到一点看上去像飞行器的东西——甚至连半片合金碎片都没有。此时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考虑到回程的时间,这时候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这是恶魔体贴无比的劝说。安妮塔想想也是——再待下去的话,也许会有什么危险也说不定……她还记得这里附近还有一只不小的野兽呢!于是,她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往回去的方向走,心里又是烦闷又是困惑,就连脚步都拖拖拉拉的。反倒是恶魔十分好整以暇,正悠哉悠哉地左右张望,完全没有着急的迹象,甚至还有余暇凑近安妮塔耳语道——“嘘……好像有什么声音啊……是不是?”安妮塔心不在焉地抬起头两边看了看,却什么动静都没发现。——什么啊,别吓唬人了。哪里有声音了……她不满地仰起头看向恶魔,却恰在此时,一句微弱的呼喊远远飘了过来——“救……命……”咦?!安妮塔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恶魔反倒热心地一马当先,兴致勃勃地向呼救声的方向找去。但即便如此,也还是花了好一会才找到了声音的源头。出乎意料的是,发出有气无力的呼救的人,竟然是小镇的猎人杰夫。他不知为何,落入了一个深土坑里,仔细一看土坑的底部还不知被谁布置了尖刺,一旁还凌乱地散落着带血的绳子,甚至底下的泥土也渗了不少暗色的痕迹。
杰夫此刻正满脸痛苦地缩在坑底,他艰难地呼吸着,看到来人才动了动几乎干裂的嘴唇,却只发出了沙哑的几个字——“救救我……”……这是怎么回事?!安妮塔一下手足无措了起来,她有些焦急绕着土坑的边缘走了几步往下看,试图想点什么办法,一边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是打猎的时候不小心摔进坑里了么?但她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恶魔却先一步上前,脸上带着极富同情心的担忧神情,对猎人伸出了手——“这位先生,您看起来不太好,您能站起来吗?”安妮塔这才猛然意识到,她现在……应该是完全不认识杰夫,也不知道他是小镇的猎人才对。她有些忐忑地缩回了恶魔的身后,沉默地看着恶魔演技极佳地一边祈祷着,一边乐于助人地把杰夫拉了上来。接下来——毫不意外地——恶魔轻易地就获得了猎人的信任。在杰夫感激的眼神中,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瓶声称是「圣水」的液体,满脸忧心地喂他喝下,并成功让杰夫打开了话匣子,虚弱地拖着受了不轻的伤的身体解释起了自己的来历和遭遇。在恶魔的巧舌如簧下,安妮塔几乎一点也插不上话,只能心不在焉地垂着眼看着杰夫受伤的腿——他的右腿快要被血浸透了,并且正以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无力耷拉着。这么重的伤……她忍不住担忧地想着。——如果治不好的话,以后就不能打猎了吧……要是……帮帮他就好了。就在安妮塔这么想时,她的脑子已经下意识地回忆起止血恢复的药剂需要哪些原材料,但紧接着她又猛地想起来——药剂在圣殿之外仍然是不被允许的。也就是说……即使她真的把能帮上忙的药剂做出来,杰夫也很可能……不,几乎是一定不会接受。而且……她还有可能因此而被看作是「有着奇怪力量的女巫」「背叛了光明的罪人」,到时候……直到回到了镇子里,猎人杰夫被他的妻子和孩子们接走了,安妮塔都还神思不属地想着这件事。不远处就是小镇的广场,在此刻的暮色下显得十分模糊又阴暗。仅仅是这么看着,安妮塔几乎都能立刻地回忆起之前的oga被架在处刑架上的样子——她一直在无措地哭泣哀求,眼神里满是无助的痛苦和眷恋。安妮塔也还记得,她自己当时的震惊、恐慌和茫然——她从来没有想过,对她善良得近乎毫无保留的人,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可是……她忍不住又想起了杰夫刚刚脸色惨白,痛得满头汗水,腿血糊糊地歪到一边的样子。……如果,她能更厉害一些,就像恶魔说的,能使用「精神力量」,是不是……面对这种事情的话,就会更容易了呢?至少——她就能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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