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尔德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映证真正的贵族与菲斯莱特之流的弄臣之间的区别。
论外貌,他是极出色的,一头栗色卷发整齐束在脑后,一双棕色眼睛温和睿智,身形高挑匀称,举止优雅,进退得体,谈吐风趣,穿着入时。虽然才二十三岁,却学识渊博,见地独到。就算不是爵位继承人,也可凭自身才干辅佐政事,最后身居高位应该不难。而且有父兄庇护,也不担心被人拿捏为难。埃尔弗一见他就对他青睐有加,也是情理之中。
他长伴主上左右,落落大方,如果就此风花雪月一番,大概也毫不为难。然而旁人却觉得埃尔弗大概有拉拢之意,实际上有没有亲密关系也不一定。
菲斯莱特更是精明绝顶,立刻感觉到,伯爵普罗克特如果不再任顾问秘书,此人确是一个很可考虑的人选。埃尔弗如果真有这样的打算,则自己也应小心处理跟他之间的关系,所以绝不轻举妄动。如果自己风光不再,只能依附在埃尔弗身边平稳度日,自己并不能满足。也许自己真正喜欢的,是赌桌上连翻连胜的刺激感,埃尔弗对自己的长久不满大概就在于此,然而也并不能由此断定自己对埃尔弗不是真心相爱,毕竟每个人喜欢的生活状态本来就各不相同。
埃尔弗自然知道杰拉尔德这样的贵族追求的是什么,也知道如果不能让这样的贵族们满意,会遭到怎样暗地里的报复。不过他虽态度暧昧,却也绝没有糊弄对方的意图,而是做出一副娓娓长谈的姿态,就好像他孤家寡人万般无奈,才找杰拉尔德陪伴左右排遣寂寞。
杰拉尔德本人倒是无可无不可,如果这位年轻的主上有意要自己侍奉枕席,也毫不为难,更不会忌惮菲斯莱特之流。哪知道埃尔弗日常只爱听他讲一些大陆上的时新流行,装潢衣饰。杰拉尔德觉得这位陛下并非虚荣奢靡之人,不明白他意图何在。慢慢才听出来,陛下是想修缮一栋房子,参考自己的见解。他钜细靡遗地讲完,陛下似乎颇为满意,拿出许多图纸,交待他各种采买施工事宜。他才明白,这栋楼修缮装饰,是预备给公主的居处,因为找不到可信的经手人,才令自己跑腿,从此少不得四处奔波张罗,完全是管家的差事。本来尽可以让菲斯莱特包办此事,显然是有什么疑虑。陛下要与情人别扭,与自己毫无关系,为什么要令自己忙前忙后。迎公主来归本来是大事,可是公主的近身细物都经了自己一个外臣男子的手,将来说不定还要令自己避嫌。里里外外吃力不讨好。诸多心思,一个字也不敢讲出来,憋得满腹牢骚。而且旁人看来,说不定认为这位陛下有提拔重用自己之意,自己更不能不识抬举。觉得这位小陛下实在难缠,如果真是有重用自己的打算,同时又想断了两人之间暧昧的可能,那可是做得太到位,也太让自己倒胃口了。
菲斯莱特安静得让埃尔弗意外,不免想到,自己与他朝夕共处,他经历老到,看穿自己与杰拉尔德的真实关系轻而易举。虽然公主的居处确实需要人负责,杰拉尔德也确实是非常合适的人选,但自己的这一步确实是打草惊蛇了。有些懊恼为了遮掩塞西的事,自己自乱阵脚,一开始想拿德拉蒙德转移菲斯莱特的注意力,紧接着又后悔转而想保护德拉蒙德,拉出杰拉尔德虚晃一枪,哪知道似乎还是不能蒙混过菲斯莱特的眼睛。也许情势毫不复杂,只是自己胆怯于面对塞西而已。话说回来,塞西的事也确实令自己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静心反思目前情势,最需要安抚的人,是杰拉尔德,那帮贵族,没一个是好惹的,自己没必要凭空得罪人。于是埃尔弗打叠心思与杰拉尔德倾诉衷肠。而杰拉尔德也是聪明绝顶,察觉到陛下的安抚之意,也只能做出忠心事主的样子。
好在事情进展顺利,修缮房子比新建房子简单得多,而且萨克逊本来就有很多巧手匠人,来回跑虽然辛苦,但距离便捷,订做不了的就去葛底斯堡找过往商人采买,很快就将公主的居处装饰周全。
埃尔弗给这栋房子新装铁艺围栏,修了花圃,取名“甜屋”。两层的房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年轻女子可能喜欢的东西,糖果色的华丽家具,蕾丝窗帘帐幔,玩具玩偶,头饰衣裙,甚至厨房舞池,应有尽有。菲斯莱特觉得这风格过于老派,现在的小女孩多半不会中意。杰拉尔德却认为这毕竟是埃尔弗照拂晚辈的一片心意,稳妥为佳。
杰拉尔德肚子里百转千回,其实修缮甜屋只是细枝末节,预备出行才是千头万绪,也之所以,他父亲兄长并没有细究他每日跟着陛下是在做什么。四月将尽,出行在即,随行人员里果然又添了他,余人都暗暗嘀咕,万没料到,稀里糊涂,竟然让外事大臣萨克塞莱一族占了上风。
一切准备都将就绪时,菲斯莱特慌里慌张,说要提前去往安恕做准备。埃尔弗此时没有多想,再者自己也有些事情要避开他,就任他自去了。
菲斯莱特一走,埃尔弗就找到机会单独与萨克塞莱勋爵面谈,徐徐告知,圣诞节去紫叶庄园时,伯爵普罗克特身体状况稳定,只暂时不便出远门,自己身边无人随从毕竟不便,就召来了杰拉尔德,在安恕时做个随身侍从。
萨克塞莱勋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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