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重重,温暖的巢穴和悉心的照料缺一不可。
只要小小的疏漏,脆弱的未成年雄虫就能死给他看。
虫族中雄尊雌卑的格局不是一朝一夕形成,从前未尝没有狂妄的雌虫试图圈养雄虫,打断他们的脊骨,令他们对雌虫卑躬屈膝。
可接踵而至的却是雄虫群体抑郁和日渐衰弱而亡,失去大量雄虫的虫族陷入了可怕的黑暗时刻。
圈养雄虫的后果令整个虫族胆寒,这才奠定了雄虫的虫族珍宝地位。
相较于那些娇弱的连亚雌都比不上的雄虫,苏研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令云烈刮目相看了。
“饿了?”
“……饿。”
云烈不需要苏研的回答,他能当上雄虫保护协会会长,在大部分的虫族眼中都十分称职,对雄子发育中缺乏营养的症状了若指掌,他深知苏研需要的能量远远不是那一小块蛋糕就能满足的。
云烈不紧不慢地走到餐厅,家务机器人已经把四菜一汤端到桌面上了,中规中矩,挑不出大错,但是也说不上有多美味。
虫族崇尚让雌虫修习技艺博取雄虫的喜爱,家事已经作为雌虫必修课的一部分。如果说雌虫在修习技艺上已经很卷,那么亚雌只会更卷,虫族蔑视亚雌,大多数亚雌能够从事的只有工厂、仆虫的工作。家务机器人冲击市场只会让更多的亚雌失业,实际上并不普及。
苏研不懂这些,但是他深深低头,不敢去看散发着热腾腾香气的饭菜。
天然食物不是他能肖想的东西。
雄虫弱小无辜又可怜,眼巴巴的稀罕,又被轻易地忽视。
这在任何一个受过社会教育的虫族看来,都十分荒唐,却切切实实地发生最该保护雄虫的云烈身上。
云烈不是军雌,坐姿不会过分刚强笔挺,姿态很松弛却不容忽视,他的存在感强烈到如果有谁推门而入,注定会第一眼看到他。
并非衣着华美或是容貌英俊,而是居移气养移体、日积月累而生的尊荣。
即使眉眼温润,依旧称不上有多温柔。
年轻的雄子阁下们不能明白这种不具有攻击性、不张扬的尊贵气质,可雌雄之间的对比似乎足够惨烈,足以让只懂得吃喝玩乐的阁下们恼羞成怒。
苏研默默数着餐刀和磁盘碰触的声音,也许是因为在云烈阁下自己的地方,他没有强求不能出错的餐桌礼仪,偶尔会发出轻微的声音。
除此以外,室内很安静。
仿佛云烈真的只是随口问苏研饿不饿,实际上无论苏研做出什么样的回答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云烈是这么想的。
但是真的好饿哦。
苏研闻着肉类的香气,鼻头因为嗅闻而耸动,口腔中渐渐分泌出渴望的液体,他甚至产生一种堪称狂妄的念头——如果云烈愿意把食物分给他,他愿意乖乖地听云烈的话。
这想法从常人的角度当然挑不出错,但是苏研很快就从口舌的焦灼中羞愧的苏醒过来——什么时候他的‘听话’是需要前提的了?不需要云烈对他很好很好,对他很坏也没有关系,他都应该乖乖听话。
没有前缀,没有前提,无条件的服从。
“铛——”餐刀和骨瓷接触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唤回苏研的神志,他才恍然发现,他的脸庞正在云烈阁下的小腿上摩挲。
这是一种标准的乞食姿势,但是这是只有很受宠爱的宠物才能做的。
苏研呆呆地仰头去看,恰好望进那一泓平静无波的深井中,仰视的角度中漂亮沉静的碎冰蓝显得无比深邃沉静,一眼望不到底,所以也不会有任何的动容和波动。
苏研顿时羞惭无比,他这种仗着自己被另眼相待,就恃宠生娇的念头在这种大虫物的眼中一定十分浅薄,浅薄得如同云雾,风一吹就散尽了。
云烈阁下这样的大虫物一定见识过许许多多的小虫崽子,比他讨人喜欢的,比他漂亮识趣的,比他体贴温驯的……见识过这么多的虫,自己这些小伎俩应该不会被放在眼里吧……
“你总是学不会专心吗?”
淡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隐隐含着微弱的不耐。以云烈身为政客的城府,他如果不想让苏研发现他的情绪,苏研一定发现不了。此刻的薄薄怒意已经是明确的情绪外露。
他的目光微垂,注视着小雄子红了一圈的眼尾和颤动的眼睫,青涩精致的面容渐渐映上惶恐和无助。
“……对不起,阁下。”他结结巴巴地说。
“你只会道歉吗?”云烈看着苏研更加紧张的表现。
苏研张了张嘴巴,像是想要道歉,又被云烈的话堵回去的样子,看上去既尴尬又滑稽,脸也涨红了一些,最后小小声地说:“奴让阁下生气了,就是奴做错了,奴应该要道歉。”
苏研低下了头,又只给旁人看一个眼熟的发旋,自顾自的讲述自己的错误,声音细细弱弱的,像是要哭出来。
许是因为还没成年,语调带着点儿囫囵个儿的甜味和软糯,简直能幻视成揪着手手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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