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绵一样的人,怎么转脸就一副刺猬模样。
简直是……过河拆桥,小酒有些委屈地想。
偏偏对方才艳丽的模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让她一点无法生气。
甩甩脑袋,小酒掀起床单、被褥,将沾着浓香体液的被子小心折叠起来,随后打开柜子拿出一套新用品,熟练地收拾起来。
方才还凌乱不堪的床已经焕然一新。
路深从浴室里出来,脸上被热水蒸得潮红,只是他此刻很清醒,眼睛里已经没有刚刚迷乱的痕迹。
“你、休息吧,我都弄好了,如果、如果哪里不舒服,请一定要喊我,我跟值班的同事说好了,今天晚上一直都在的。”
因为是第一次,她也没有实践的经验,刚才收拾的时候,看到被单上粘连的血迹,小酒心里有点愧疚,也担心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小酒秉着负责的念头,磕磕绊绊说完,站在原地睁着眼看他。
路深永远也忘不了母亲撞见他自慰时,脸上抑制不住的嫌恶模样。
而面前的人,却眼神清澈地透着一股烂泥扶不上墙的傻劲。
说她傻,她也不傻,有便宜她上赶着就过来了,折腾他的时候没留情一点。
说她不傻,这么好的机会,什么要求不好提,她却还傻乎乎地做着照顾人的便宜事。
不过这种利他型人格,正好让他省心。
他简单“嗯”了一声,越过她躺到床上。
房门轻声打开又轻声关闭,小酒退出了房间。
路深闭眼躺在干净的丝绸被上,发觉这种事情交给别人来做,也没那么糟糕。
即便是失控,被掌控,也没那么糟糕。
路深应该睡得很舒服,那晚小酒没有接到任何来自顶楼的呼叫。
听到上面的人已经离开的消息,小酒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又暗自有些失落。
没过多久,经理单独找她谈话。
“小酒,顶楼的客人很满意你的服务,以后那一层就专门由你负责了。”
小酒朝气一笑:“经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和客人失望。”
经理欣慰一笑,抽出一本合同放她面前:“鉴于你表现优异,酒店决定破格在你原来的待遇基础上提升10%的薪资,这是新的劳务合同,你可以拿回去看看,这几天签好给我就行。”
小酒瞪大眼睛,10%就是600块!这完全可以抵她一个月的房租了。
小酒有些犹豫地问:“顶层的那位客人是、是我们的老板吗?”
“当然不是,那是我们老板也要小心翼翼伺候的金主。”经理意味深长说完,宽慰她:“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那种地位的人一般也不会跟咱们这样的人为难,你只要把工作做好了,好处不会少。”
那种地位的人……
咱们这样的人……
就这几句话,小酒已经感受到两个世界的差异。
“他很有名吗?”不甘心似的,小酒再次发问。
“真正厉害的人从来都在暗处,反而是那些迫切想得到他们青睐的人喜欢大张旗鼓。”
回去的路上,小酒愣愣地想着经理说的话,有些失魂落魄。
果然如她所想,一连几个月,路深都没有再来。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原点,那一晚就像一场绮丽的梦一样,看得见摸不着,却让人无限迷恋。
就在小酒以为一切只能停留在梦里的时候,命运再次眷顾了她。
那一天,私人会所的包厢里,她再次见到了那样糜烂而惊心动魄的美。
巨大的包厢里,烟头、玻璃杯四散,桌上堆着各种纸牌、骰子,地上有酒瓶碎了一地,在暗红色的灯光下闪烁着冷质的光。
不久前,有一队刑警踢门而入,浩浩荡荡地带了一片人出来。而现在,包厢里唯一剩下的人,向前台点了一瓶烈酒。
一股很呛人的烟味席卷鼻翼,小酒忍着喉咙间刺挠的不适感,小心走近中央的沙发。
那里坐着一个人,暗色顶光从他的另一面打过来,将他的轮廓照得隐隐绰绰,看不分明。
“咔嚓——”一声,金属打火机亮起,燃出了一个猩红的点,画面里的人诡异地堪比地狱里即将诞生的鬼王。
下一秒,烟头直直朝下戳,静谧之中,小酒仿佛听见皮肉灼烧的声响,几乎同时,一声似痛似愉的谓叹长吁而出。
他猛然抬头,迷蒙的烟雾里,他殷红色的唇暴露在灯光下,像一朵绽放的罂粟。
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小酒已经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当啷——”地上的酒瓶被小酒不小心踢出声响。
路深眼神都没抬,熟悉的华丽声线响起:“酒放下,给我滚。”
小酒发现,她走不动了。
熟悉的甜香,在混杂的烟熏味里逐渐脱颖而出。
那是他的体香,浓郁而诱人,对于小酒来说,像毒品一样,让她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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