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赶紧扯谎道,是,是阿姨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我才打电话的。石柔说,扯谎,我根本没跟我妈说我离开北京了。玉峰就故作剧烈地咳嗽起来,石柔说,你就好好装吧。她心里却不无失望地想,你就说一句你担心我,心里记挂我,有那么困难么?只要你承认一句,我当即就能跟你在一起啊。
但是她没说出口,玉峰只是沉默着把她送出了军区。两人路过他们一起上过的小学的校园。石柔忽然停住脚步看了看小学门口对面的小商店,那曾是多少孩子的乐园。她拉了拉玉峰的手,说不知道里面还卖不卖牛筋面,她让他帮她去买一包试试。
玉峰很快两步跨上台阶,矮身钻进了小商店外垂落下来的水晶门帘。石柔看着玉峰踩过的台阶也颇有些发愣,她记得以前他们都是小小的一点点,在台阶上跑上跑下追着能玩好一会儿,可没想到长大后才发现原来那记忆中的阶梯两步就可以走完,他们原来只需要两步就可以跨越那漫长又细碎的童年时光。
石柔惊喜的看到玉峰提着两小包牛筋面的“尾巴”又钻了出来,笑呵呵地跳到了她跟前。她着急接过去的时候烫了手,玉峰看见,便又立刻将她手里的那包拿回自己手里握着等放凉。石柔看他手握着两包牛筋面,面不改色,忽然动情地挽过他的手臂轻声细语地问,你真是钢铁做的?不怕烫吗?她忘了他说了什么,但她记得自己沉浸在一种他给予她的温暖情绪里暖和了好久。
石柔照例把装牛筋面的塑料袋咬开一个小口,将里面浸满的辣糊糊的汤汁悉数挤出来倒在小学门口的砖石缝隙中。玉峰看见她这样做,就一下子想起小时候她给他挤汤汁的情形,不免噗嗤一下笑了。石柔也觉得好笑,道,我知道你笑什么,你第一次吃的时候,呛到嗓子眼里,笨的。玉峰说,现在不会啦,去江西驻军的时候,不能吃辣也都逼着学会了。但话音刚落,他还是不设防地吸上一口浓郁的辣糊糊汤汁,登时辣得他咳嗽了半天。
一瞬间,石柔仿佛看到当年那个爱哭的、需要人照顾和保护的小男孩又重新回到了这个顶天立地的军人身上。她上前给他拍后背,嘴上抱怨,心里却揪得心疼。她知道他有多不能吃辣,在江西那几月,鬼知道他怎么熬过来的。她说,你少逞强了,我还不知道你几斤几两?以后出去再不许吃辣了。
玉峰心里一热,一下子抬起眼凝着她,你是担心我呀。石柔别过害羞的眼睛,对,我担心你,你比我大,可我心里总觉得你是我弟弟。玉峰满怀期待的眼神便悄悄暗下去,像星星偷偷往月亮后面藏。
石柔再一次来找玉峰的时候,门口值班的小兵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他说,玉连长今天有事,不见外人。我都成了外人了?石柔心里生气,面上却还跟人家和和气气地: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小兵犯难了,说那可说不准……他的意思是他这几天都忙着呢……
石柔多聪明,她早根据这些天玉峰言语和眼神中的躲躲闪闪发现不对劲了,她当断则断,立刻叉起手跟小兵正色道,行,你去告诉他,他今天不见我,以后也不用见我了。小兵硬着头皮把这话告诉上司,玉峰果不其然一会儿就出现在大门口。两人依旧站在树荫下说话。
石柔开门见山地,最近你怎么了?为什么躲着我?玉峰低头拿脚尖在地上画圈,说没啊,我哪儿躲你了。石柔说,你以前什么都跟我说,现在什么都瞒着我?玉峰咬着嘴唇道,我没有,我也烦着呢。你烦什么?石柔亲昵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你是不是遇到小人给你使绊子了?
玉峰摇摇头,还是不敢看她,只嘴上支支吾吾地,说,要不,你先别来军区找我了……大家指指点点,我怕影响不好……石柔大惊,什么影响不好?碍着谁了?玉峰赶紧道,我是没什么,但是你一个女孩子,被人说来说去的,我听了也难受。
说我什么?石柔强压怒火,玉峰说,你别问了。石柔盯着他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心里怎么想的?玉峰脸红到脖子上,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什么也不敢想……石柔折了头上的一段树枝往玉峰身上劈面砸去,说,好,你不敢想就再也别想了,滚蛋。
石柔回家后立刻把玉峰从手机里拉黑,钻进被子里大哭一场。她想不通,是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她还要怎样?她想不通,玉峰涉足过全中国那么多凶险的地方都眼睛眨也不带眨的,他面对那么邪恶恐怖的暴徒都能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在疫情时哪怕冒着被处分的风险也要跟着其他人一起来找她,可怎么轮到感情上的事情他就变得婆婆妈妈的了?不,婆婆妈妈都没有他这么拧巴,这么纠结!
石柔想了一晚上,想到差点把那枚宝贝军徽都扔了。什么鬼菩萨,专会挑人造孽的菩萨!她气冲冲地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就打算收拾东西再往北京跑,并且她狠狠心下定决心,这次走了就再也不回来!
然后第二天一早起来,她就看见她爸极为不雅观地趴在床底下上找他的老白干。
妈你刚说什么?玉峰要来?石柔妈说,对啊,他没跟你说吗?他说一会儿就来,还要帮我做鱼呢。石柔撇了撇嘴,他没跟我说,我把他拉黑了。石柔在门口换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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