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金发的长兄轻声说,惊不走哪怕一只胆小的蝴蝶,也掉不下一滴泪来,“它很像你。”
亚兹拉尔僵着脖子看,为扞卫自己心里纯洁的家族爱坚决远离路西法,不敢靠近,瞧见白纸涂抹黑写实画,上书几个两字:渡鸦。
其余还有小猫行的小字,零零碎碎,概括性介绍此物种习性,虽然年幼的天使看到一半就捂住脸不忍卒读。
这他妈一定是创世的那几个照着我捏的。亚兹拉尔想,天呐,这简直就是我。这还真有可能是我。
但他目力比蛾子好太多,分明地看见那书上尚标注别称一个:胖头鸟。
亚兹拉尔在心中冷酷发誓:他就是死,从倒生树跳下去,也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只爱犯贱的胖头鸟!
所以他把头转了过去,自地上薅了根草叼进嘴里来增强气势,主打一个睁眼不能说话那就背身装杯说:“根本不像。”
“噢,喔,”哥哥苦恼但纵容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好吧。那你是什么呢,亚扎德?”
话音刚落,他似乎就想到了什么,分外明朗地哼笑起来。亚兹拉尔确信自己在那笑声里听到了狡诈的成分。
“也许我们可以亲自来试一试!”路西法欢呼着,打了一个轻快又洪亮的响指。象征魔法显灵的白雾沿顺脚踝攀附而上,他术式纯熟、灵力纯粹,施法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亚兹拉尔就已浑身发热,视线矮了超大截。他站在原地,不太能感受到自己的四肢,好像突然被人切了神经,麻麻木木的。
路西法看着明显忘记怎么走路的弟弟,眼睛瞪得很大,透出点呆傻,亚兹拉尔很难描述,总之哥哥看起来像是治好了也会流口水的那种小孩。
原本的金发大天使长——现在是一只白毛的绵羊。他,或者说它,十分诚恳地咩了两下:“兄弟,你好黑。”
我黑不是正常。亚兹拉尔试图回复,受诡异的发声系统胁迫,夺取了话语权,被迫闭麦,呃呃呜呜地物理意义上吐不出人话来。小白羊见状,走到弟弟身边,出于礼貌没用蹄子,而是以粉嫩嫩的舌头戳戳对方的颈子,示意他如何驱使掩藏在血肉里的部分并为己所用。
可学习之路漫漫,路西法舌头都舔酸了,亚兹拉尔还是一副突发性哑疾的样子。无奈之下他只得改用鼻头去戳弟弟的声带,迫使对方发出点儿声,别当闭嘴羊。
折腾半天,好不容易教会了,告死天使开口,嗓音粗嘎得像鸭:“我黑不理所应当吗。”
然后被自己老了大概不止十岁的声音硬控半分钟。
“没事的,这很正常,羊和天使的声带不同,发声方式也不一样。”善解人意的小白羊起初还在安抚他,看到弟弟沉默的脸后又不禁感叹:“声音变了也没事……但是兄弟,你真的好黑。”
“你好像一块儿碳。”路西法絮絮叨叨,“要不我们去洗个脸吧……亚扎德。”
年幼者沉默点头。
两只羊并排走,路西法变作羊也仍旧矮得出奇,勉勉强强到他肩头。感觉很奇妙,告死天使没有变形能力,自然也没有成为过货真价实的羊,此时连迈步都战战巍巍,重量得有小半儿压在只小小的白羊身上,竟被它支撑得稳稳当当,担着长兄照顾幼弟的职责,叫两个人一步也没摔地平安走到溪边。
亚兹拉尔把自个儿的脸凑到水面:羊,黑羊,漆黑的羊,从头到尾都。脸部尤其,黑得好似一个吸收了附近所有光线的黑洞,一滴穿透纸张的墨水。实不相瞒,亚兹拉尔自己都差点没找到自己的眼睛在哪儿。
怪不得路西法让他洗脸。亚兹拉尔精神上悲痛欲绝,行动上诚实地埋进溪水里,缓解也许是柔软毛发带来的燥热,同时对水流寄予了些许微弱的希望……万一这毛真的能洗掉色呢?
天经地义式的失败。
告死天使尴尬地哈哈笑了俩声,语调平平无起伏,就这么接受了自己是只黑洞羊的事实。
日头底下白得反光的路西法蹭蹭他的下巴,宽慰:“没关系。至少你现在真的可以试试吃草了。”
好主意。
尝试新东西可能过前,待在舒适圈不免无聊,而吃草新旧结合,对路西法来说有点太超前,对亚兹拉尔来说刚刚好。告死天使张开嘴巴,不熟稔地咬住草尖,把它们尸首分离,叼到嘴里嚼。
对于不接受的事情不看就好了,眼不见为净。于是路西法吹起口哨,眼珠四处乱转,假装没看见。
亚兹拉尔咔滋咔滋啃了几根青草,停下了。
“还是很不好吃。”他断定。
小白羊看起来噎住了,大抵是很不可置信的,因为那横瞳地震般颤抖着,仿佛世界观受到了某种冲击:“不好吃你天天吃?”
黑发的年幼者义正言辞:“不能浪费粮食。”
当然是瞎说的。叼草很帅,但他只是不想擦树,更不想扫地。
作为大哥,路西法有点不知道是该庆幸弟弟味觉正常还是该悲哀弟弟好像正直过了头。
“挺好的!我是说,呃,真不错。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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