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在下班时间接到电话,我捞起外套就往工作室外走。
楼外已经黑了,细丝躲避在夜空的黑暗里,我几乎分辨不出。只有在发亮的广告招牌周围,偶尔驶过的汽车车灯旁,呆呆伫立的路灯之下,才能发现细细密密倾泻而下的雨丝。
我穿行在雨中。
高跟鞋底踩入路上的水洼,水花被溅起,碎裂在空中,映射着各色的光。
视野被雨丝切割。以往熟悉的夜景扭曲变形,就像水杯中的筷子一样,光被帷幕一样的雨幕折射,一条直线被截成两段,偶尔又会倏忽地合到一起。
耳边是杂乱的雨声,无序之下翻滚着我用高跟鞋敲打出的节律。这段路像是舞台,路灯就是光束。我踩着自己的鼓点,被间隔的光束引着,奔向舞台中央。
看见了。看见了我送出的围巾。
一辆汽车驶过,我听见了两道轰鸣声。左耳的空气传来一道,右耳的听筒中传来一道。
我凑近,鼻尖几乎要染上电话亭玻璃上的水滴。雨水被风裹挟,敲击着玻璃,甚至发出了啪啦啪啦的响声,就算会有水滴被溅起,最终也只能温顺地在玻璃表面汇成一股股水流滑下。
我隔着玻璃望着他在暖黄色光下的脸。一股水流不合时宜地落下,光被反射,我仿佛在某一瞬间看见了自己不经意间扬起的嘴角。
鼻尖什么都闻不到,没有我熟悉的香皂味,只有雨水降下,翻起灰尘的潮湿味道。我用口型比了两个字,“骗子”。
他没有听见电话里传出声音,下意识扒住玻璃往我这边凑。小格子里当然比雨里要暖和。理所当然的,他的鼻息扑到几乎要贴上唇的玻璃。
我们之间起了一层雾。
太好笑了,怎么这么可爱。
他顿时很慌张,伸手就拿手套去蹭,结果原本还算干净的玻璃被蹭得乱七八糟。
笑够了,我往旁边挪了一步,示意他换个地方。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一个没有被淋湿的人被大雨困在电话亭吧?还恰巧就是我准备下班的时候?”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勾起了嘴角。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相信有人被困在便利店几十米旁边的电话亭里,找不到伞回不了家吧?”
他干脆歪了歪头,把听筒与右耳贴得更近。
哇,这个人真的是,谎言被拆穿还面不改色。
我弯起手指,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节敲了敲玻璃。
“坏孩子,回去要洗干净挨打。”
终于,他的眉尾稍稍上下动了动。
“能不能——”
我用高跟鞋尖踢了两下玻璃。
“讨价还价的坏狗需要更多教训。”
叹气声隔着话筒有些失真,不过他脸上倒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有一瞬间恍神。
为什么,为什么要面对面,隔着玻璃打电话。
伞稍稍隔绝了倾盆大雨,但遮蔽作用肉眼可见的局限。电话亭内有温暖干燥的空气,明亮温柔的灯光,美好安逸得不真实。
他围着我送的那条红黑格围巾,除了脸和无意露出的手腕外,所有的皮肉都被锁在布料里。纹身也被遮住,大部分被遮住。仿佛只要那些曾经的,暴力、肮脏、黑暗的东西,只要我看不见,就是不存在的。
他就像被困在格子里,出不来。
我才是他和世界之间唯一的联系。
只要我不同意,他就永远没有如果。
其实,他只是觉得。
他只是觉得,整个广袤的、纷繁的世界,都应该是她的。
他只要把自己打包好,比如放在格子里,放在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
能够在需要的时候被拆开。
一直都在。
呃很抱歉追着别人家oc啃,几乎全是我个人的想法
对不起,但我是真的爱他
下班。
又是个雨天,我决定今晚就自己慢慢走回去。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正值晚高峰,混杂在人群里,被裹挟着前进,不再踌躇。这样会让我感觉到,看吧,其实我没有那么孤独。
前面的人流好像分了叉,有什么挡在路中间。
因为被人群带着往前走,我并不需要分心考虑自己应行的路,而且周围黑压压一片也没什么好看的。所以我的视线一直聚焦在远方被雨水模糊的,或是蓝色,或是紫色的彩灯。
我被冲到了“岩石”面前,不得不重新聚焦视线找路,原本的彩灯在视野中虚化为了光球。
啊已经这么久了吗?久到侧颈与喉结处的红痕已经消失了。
他就这样静默地站在人流之中,对别人的咕哝与抱怨充耳不闻,骤然的风与肩臂的碰撞仿佛不能撼动他分毫。
眼前是一片灰黑的色调,他墨黑的瞳孔尤为让我移不开视线。没有温度,没有波澜。
他撑着一柄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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