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父亲也不会告诉了,那苏纸言心里想什么,他就彻底没有机会知道了。
苏纸言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又几不可见的消散,钻进了蜗牛壳一样的被窝,再没说一句话。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卧室,渐渐有了平稳的呼吸。
江老爷听人说,有孕不适合在家里常常闷着,应该多走动,到时好生产。便叫江墨声常常要陪着苏纸言走走。路过书店时,苏纸言要了一本洋文字典,回去便对着那本《罗密欧与朱丽叶》一字一句翻译,除了江墨声要他出去走动,几乎可以在两本书里面待上一整天。
他看得很慢,他很多词句都翻译不通,他不懂得,但从来不会再像在异域他乡时那样请教江墨声,哪怕十天半个月还翻译不全一段,也不开口问一句话。理由是怕妨碍江墨声工作,冠冕堂皇,无可厚非。
梅雨天过去,苏纸言就有些显怀了,身子笨重,不愿上街,也不需要江墨声同他一起。如此,江墨声与他相处的时辰就又少了几个。若非他强硬地不肯分房,怕是一天也难得见苏纸言几面。
外商有信,需要去异国一趟。江墨声不愿去。
“纸言有着身子,我怎么撇下他去外地?您让兄长去吧。”
江老爷敲了敲拐杖,斥责道:“糊涂话!家里上上下下哪个伺候不好他?需要你陪着?人家自己都通情达理的很,告诉我说,放心让你去,你反倒是躲起懒来了。”
码头登船,江墨声问父亲:“他不来送我?”
“真是昏头,人家怀着身子,怎么来送你?早去早回。”
在异国他乡的日子,江墨声与江府也只能来往书信传递,此去三月余,家书上百封。好不容易处理完了生意,风尘仆仆赶了回来,苏纸言已怀胎八月。
看见他沉静地坐在院落的亭子里,拿着厚厚的一本书,像定格在初冬窗台上的一副水墨画,依旧穿着长衫,仿佛时光倒退到了数月之前。
江墨声握住他微凉的手,明显感觉到后退的痕迹,便有些伤神的垂下纤长的睫毛,低头看苏纸言手上标注了种种笔记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沉闷道:“你不想我吗?”
苏纸言沉默了许久,在南风刮起地上的一片落叶时乖巧地回答:“想。”
“那为什么躲开?”
“手凉,怕冰着二少爷。”
江墨声怔了怔,把他揽进怀里,小心翼翼又蓄谋已久,压抑着沙哑的声响,禁锢情绪,“苏纸言,你等着,等孩子生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仗着大肚子就这么勾人?”
初雪深夜,苏纸言在床上翻来覆去,呼吸沉重,忍不住抓过江墨声的手臂,小声道:“二少爷,我肚子好痛。”
江府彻夜通明,江墨声不顾江老爷和产婆的阻挠,硬是要守在产房,握紧苏纸言的手,又慌又怕,眼眶通红。事发突然已经来不及送往医院,只能请医生来江府,雪天路滑,折腾了一夜,才将不足月的小儿接生出来。江老爷取了名字,江祈安。
江墨声起初很怕这孩子会跟他争抢苏纸言,还是块肉的时候,苏纸言就护得紧,如今出生,还不得是苏纸言的心头肉。但是他担心的并没有发生,苏纸言生产疲累,连听见哭声都蹙眉叹气,大多数时候,江祈安待在他身边,待在奶娘身边,待在江老爷身边,甚至待在兄长和嫂子身边,也不会在苏纸言身边。
“祈安都满月了。”
江墨声浑身热得像块炭,成日睡在苏纸言身边,压抑得冬日也要浇冰降燥。如今说这种话,只差没有挑明了。
“二少爷,我还没休息好。”
像盆冷水浇了个透彻心凉,江墨声无奈又委屈,可又能怎么办呢?独自出了暖和的被窝叫下人打水冲澡,再回去时,苏纸言已经睡熟了。
翌日,江老爷在餐桌上就发了话:“你要是真想走,好歹也等祈安满岁啊。”
江墨声愣了愣,看了看江老爷,“爹,您说什么啊?”
苏纸言没有搭理他这茬,只对江老爷说话:“当初说好的,只是我身子不争气,歇了一个月,现在都无事了,也不必再多留一年了。”
江老爷叹了口气,“好吧,明天我让人给你收拾东西。”
“不必明天,今天就可以。”
江墨声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苏纸言起身离席,一眼都没有看向他,毫无留恋地离开了饭桌。他感觉心里从未有过的慌乱,像苏纸言生产那日一样,怕他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就会消失不见,连忙追赶上去,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苏纸言没有什么物什,唯一想要拿走的,就只有那本翻译了整年还只是读懂了一半的话剧本子,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东西。江墨声拦在他们同住的卧房门前,沉声问道:“你想回家,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他到如今,还只是想着,苏纸言是想回一趟苏家探亲。只是话一出口,便觉得可笑至极。
“现在告诉您也不晚,二少爷,从今天起,我与你便无任何关系了。”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江墨声耳如蝉鸣,眼前仿佛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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