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回营。”
小太阴回他:“逛到这里足矣,我也要启程回太阴。”
骆枕匣脚步一顿,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便问:“我总叫你小太阴,还不知你姓名”
“阴不负。”阴不负捏着镜子报上自己的姓名,抬头的时候听见骆枕匣说了一句:“我会记住你。”
夕阳晚照,万里驿的黄叶悠悠飘摇。
阴不负看着这暖融融的景,张口却是一冷言冷语:“萍水相逢,倒也不必。”
阴不负说完,又补上一句:“在下一介江湖人而已,不必上心。”
骆枕匣挑眉,评价道:“我好歹带你逛了这两三天,你这话讲得真寡情。”
“寡情好,不费神伤心,长命。”
“阴不负,你年纪轻轻,讲话怎么这么”骆枕匣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词儿来形容阴不负这一句。
阴不负垂眼看着镜子,回一句——我这个人就是坏脾气,讲话难听。
可阴不负看起来实在是很年轻,这张年轻的面皮生得白皙秀气,细看还有几分温和在里头,实在不像是什么脾气非常坏的人。
骆枕匣思绪一顿,想起来阴不负同他相处总是格外的疏离又客气,下意识开口问:“你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事情。”
阴不负面色平静,轻摇了摇头:“我没有经历什么事情,也不想经历我只是见惯了而已。”
他这一路上见了太多事情。
之前游历在江湖里,看到些恩怨情仇、死别生离、背信弃义一类的事情。
后来他游历到边地。
看见关城里的掌权者克扣粮草军械,将士们常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却卖妻鬻子也要将枪留在自己手里,只为了蛮子打过来的时候能有武器能应对强敌。
边关穷僻,有村人为了生计进到深山打猎,最后消失在山雾里,不知道是掉到悬崖下面去还是不幸被野兽吞到肚子里。冻饿至死的人多得数不清,被草席一裹压在雪底下无人过问,到雪水化尽只剩一副身份不明的白骨躺在那里。
这一路上路过的大大小小的村子也不太安宁,常被流窜的匪徒侵袭,仓皇逃命的百姓在慌乱中失散流离。
今日认识的人明日就不知道会死在哪里。
世人多爱圆满,世间更多的却是各式各样的悲剧。
阴不负只是见惯了这样的事情而已。
骆枕匣难得沉默下来,寻思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阴不负,你这人活得也寡情。”
阴不负便又说了一遍:“寡情好,不费神伤心,长命。”
他说完这一句,抬眼看向骆枕匣,认真告诫骆枕匣说:“在这里,对什么人太上心只会让自己伤心。”
“那你放心,我是很厉害的关山,以后要做大将军,不会随随便便死在哪里,不会让你伤心。”
阴不负往前头走,并不回头,摆明了不信这一句,只对骆枕匣说:“你不记我,我不念你,这才是一件好事情。”
骆枕匣将这话记了许久,最后要想说——
岭南来的小太阴,讲话真是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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