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刚下过一场薄雪,外面雪水化成一片泥泞,气温也跟着冷了几度。
我在小厨房守着红泥小炉,炉子上是可瑢少爷的药,照大夫吩咐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此刻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药汁已呈深色,这是熬好了。我赶紧用布包着把手,滤过药渣,倒进碗里,与装着蜜饯的瓷碟一并放在托盘上。蜜饯是穆少爷今早刚自京城八宝斋带回来的,色泽晶莹的果脯散发着诱人的甜香。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已不记得上一次吃到甜津津的蜜饯是什么时候了。
我紧抿着嘴,端起托盘走出小厨房,外面寒风呼号,靠烘着炉火暖起来的身子立马像掉进了冰窟窿里。府里的下人早就换上了厚厚的棉衣,我却还穿着薄夹袄,虽然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可还是挡不住寒风透过衣服往骨缝里钻。
赶紧一鼓作气将药端进可瑢少爷的卧室,刚进外间就觉得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不再冻得缩手缩脚,要是多呆上一会儿,还能出身薄汗。
“怎么这么慢!”可瑢少爷的贴身侍仆喜儿给了我一个白眼,将托盘接了过去。
我打了个手势正要解释一下,喜儿已转身进了内间。我缩到房间角落,希望不要引人注意,这样可以多暖和一会儿。
“瑢儿,冬日寒冷,你喝了药就早点歇息吧。”听声音正是今日才自京城赶回来的穆少爷。听到这声音,我一时觉得有点怔忪,不管听几次都感到无法适应,平时明明冷酷得如寒冰一样,此时却温柔得好似融成了一汪春水。
“哥……这药好苦……”光听可瑢少爷的声音,就可想象出他微微蹙眉一脸怕苦的表情。可瑢少爷的身体是真真不好,这是娘胎里就带出的毛病,所以免不了终日与药为伍。昨日明明喝的是同样的药,当时我就跪在边上,看着可瑢少爷眉都没皱一下,仰脖儿就一口灌了下去。
“良药苦口,乖,我喂你。”听到这句,我想起来端药过来时忘了搁把调羹在碗里,这药怎么喂?可里间接着传来唇舌相接的啧啧水声打断了我的疑惑。
也是,虽然穆少爷和可瑢少爷是表兄弟,可这没捅破窗户纸的另一层关系,府里的人也都知道,只是都精乖地假装不知而已。
我正低着头发呆,里间已安静了好一会儿,房间里的暖意让我有点昏昏欲睡。眼皮刚有点耷下来,一道带着寒气的身影自我面前走过,我立马清醒过来,敛眉低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还好,穆少爷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出了房间,房门开关的时候带进一股寒风。我瑟缩了一下,刚想松口气,喜儿出来看到我,不耐烦道,“你怎么还在这?少爷已经睡下了,你赶紧滚吧。”
我赶紧连连点头,一边磨磨蹭蹭地往房外走去。虽然我的小屋就跟可瑢少爷的同在一个院内,但是跟这温暖如春的室内比,我的屋子里冷得简直能滴水成冰。
再磨蹭也就那几步路,我很快就出了可瑢少爷的卧室,将手互相插进袖口,我缩着脖子往自己的小屋走。屋子在西北角,日间少有阳光,此刻已是掌灯时分,整个穆宅灯火通明,而我的屋子黑黢黢的,与这华美的大宅格格不入。
我点亮油灯,发现床上放了一套簇新的冬衣,床脚添了碳盆,里面的碳是满的。虽比不上穆少爷和可瑢少爷用的银丝碳,但能取暖御寒于我便足矣。我想,这大概是穆少爷回来唯一的好处——可瑢少爷绝不会当着穆少爷的面苛待我。
我牵了下嘴角,端着碳盆去屋外背风处生火,待呛人的烟气完全散了,才端回屋里。
有了取暖的碳盆,我去小厨房烧了些热水,好好梳洗了一番,才换上新衣。虽被褥还有些湿冷,但好歹我身上清爽,空气干燥温暖,我满足地喟叹,今晚应能睡个好觉。
若非半夜有人惊扰,我本该一夜好梦,只可惜……
半梦半醒间,一阵熟悉的香气钻入鼻中,是荷花混着金银花、茉莉的好闻香气,是江南夏日里的清风的味道。
我在睡梦中无声地张了张嘴,随即唇上传来一阵痒意,唇肉被包裹入一片濡湿柔软中,吮吸的力道带来微微刺痛。
不是梦……
我抿了抿唇,皱眉转头,以期避开这恼人的侵扰。
对方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转而贴着我脸颊亲吻耳朵,这处实在敏感,我虽困得睁不开眼,但还是迷迷糊糊抬了一只手搭在来人宽阔的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
没推开。
倒是惹得对方一口咬在我颈侧。
疼……
我扬了扬脖子,任他埋头在我颈项间舔吻啮咬。香气愈发浓郁,滚烫的掌心隔着单薄的亵衣肆意抚摸揉搓,很快就不耐地扯开系带,手掌贴着腰线向下,握住我的臀肉。
睫毛颤了颤,我睁眼看向压在我身上的男人,对方也正抬眼看我,黑暗中看不分明,只觉得他一双眼睛极狠地盯着我,里面幽幽燃着怒火。
这双眼睛,正是穆少爷没错。
“醒了。”穆少爷的声音暗哑,并无多少音调起伏,是与他手上动作的火热截然不同的冷漠。
穆少爷…我无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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