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在枕头边转了个圈,沿着床单滑下去,匆匆忙忙地爬过地砖,又顺着桌腿爬上桌面,用尽全力把桌子边缘松散的抽屉顶开一条缝,整个人掉进抽屉里去。
过了一会,他从抽屉里钻出来,嘴上叼着一整板的药片。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胃药,生产的厂家很多,价格不一。贵的一板七粒,售价一百四十元。便宜的一大盒不过二十来元。当然服用以后效果也差了许多。
半夏抽屉里的显然是那种最便宜的药。
小莲叼着那一板所剩不多的药,很艰难的从抽屉里爬了出来,中途药掉了数次,又被他重新叼起。
爬上床头的时候,他却发现以自己现在的模样,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给半夏端来一杯配药的水。
半夏皱着眉头,惨白的脸却露出笑来,“我们小莲真好啊,还会给我拿药。”
她接过小莲叼着的药,捂着自己的腹部,脸色发白地坐起身,挨到灶台边倒了杯温水,和着水把药吞了。
然后又挪到了桌子边,给自己盛了半碗粥。
“太好了,这个时候,还有热热的东西喝。”
半夏皱着眉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勉强自己喝了几口,就实在咽不下了。满头冷汗地在桌边坐了一会,又慢吞吞地坐回了床边,拿起了她的小提琴。
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小莲一直跟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在小小的屋子里,从这里走到那里。
直到看见半夏拿起了琴,他才忍不住开口说话,“你应该休息。”
“你不知道,这是我中学时候,落下的老毛病了。”半夏和他解释,“休息时反而更难受,只有拉琴还能让我忘记一点痛苦。”
琴弓滑过琴弦,旋律在屋子中响起。
半夏夹着琴托的下巴一片惨白,紧紧皱着眉,冷汗从额头溢出,顺着脸颊流下来。明明显得那样痛苦,但她的琴声却仿佛比以往更为澎湃动人。
身体的痛苦,勾起她心底深处某种倔性,以至于她能在痛苦中抛弃一切感观,身体明明痛得好像快要死去,精神却异常亢奋,细细沉浸在音乐中,用灵魂拉出细腻的乐章来。
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灼目的阳光探进屋子,照在半夏的琴弦上。
她在阳光中流着汗拉了多久的琴,小莲就蹲在她的身边一动不动地看了多久。
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自己的目光离不开眼前这个太阳一般明亮的人。
被她的坚韧强大所吸引,被她的温暖炙热所吸引。到了今日,却发现哪怕是她的脆弱和痛苦,她的每一种面貌,都能对着自己产生这样致命的吸引力。
使自己忍不住用这样丑陋又弱小身躯向她靠近。甚至产生了永远待在她的身旁念想。
这样的自己又是多么弱小而无力,在她生病的时候,甚至不能为她去买一点药,连一杯温热的水,都无力端到她的床头。
拉完曲子的半夏瘫在床上,半点都不想动了。她用仅余的力气,抬起手指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身边小莲冰冰凉凉的皮肤。
“有小莲在,真是好啊。从前我生病的时候,这个屋子里都是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半夏躺在床上有力没气地说。
小小的守宫正叼着被子的一角,很努力地想要拖过被子,盖到半夏身上,却因为体型过于苗条而徒劳无功。
“别忙活了,你别看我现在很惨,一会就满血復活了。你就陪我说说话吧。或者唱个歌也行。”
“唱歌?”
“嗯,我生病了不是。就想听别人唱歌,哄一哄我睡觉。”
小莲想了一会,挨在她枕边,开口唱起歌来。那声音低哑而诡异,却不显难听,反而有一种十分别致的韵味。
歌声像一篇童话,前期浪漫欢快,轻轻抚慰着半夏的心。直到结尾却改了风格,带起一抹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是什么歌呀,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歌曲的名字来至一个童话。”
“确实就像童话一样,太阳的裙子,月亮的裙子,星星的裙子,真好听啊。”……到了太阳落山以后,半夏才感觉自己好了许多,她从床上爬起身,套上外套出门买药。
慢腾腾走出屋门的时候,正巧隔壁的房门也推开了,住在隔壁的学长一副急匆匆的模样,略微显得有些衣冠不整。
但是看见病恹恹的她,学长还是顺口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半夏规规矩矩地学长点头打招呼,“学长好。我胃有点不太舒服,下楼买药。”
“我这里刚好有胃药,你先拿去用吧。”凌冬这样说完,转身从屋子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不由分说地塞在半夏的手中,自己关门又回去了。
半夏拿着药在门口愣了半天,翻开手里的袋子,发现里面放着的正是自己平时一直不太舍得吃的胃药,一百多元七粒的那种。
袋子里遗留着一张小小的外送单,半夏拿出来一看,发现这盒药是由外卖软件配送的,配送抵达的时间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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