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滑,来了一招癞皮狗撒泼打滚式,匕首的厉风擦着冯乔的小腿扫了过去,冯乔只觉腿骨一凉,下盘力气顿时?泄了个干净,整个人噗叽趴到了地上?,回?头一看,半截裤子没了,两条腿筋断了,滋滋冒血。
鸭行门弟子吓破了胆,纷纷跪地求饶。
冯乔疼得嗷嗷尖叫,“你是什么?人?!竟敢找我们鸭行门的麻烦?!我们鸭行门在府衙里可是有人的!”
大竹竿小子收起匕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巧了不是,我们在衙门里也是有人的!”
话?音未落,前?堂乱了。
大竹竿小子单手提着冯乔的领子去了前?堂。余掌柜站在柜台前?,吓得瑟瑟发抖,门外围了密密麻麻一圈不良人,一名绿袍官背着双手,悠哉悠哉在铺子里转悠,看年纪只有少?年,长得像花儿一样好看,见到大竹竿眯眼笑了,“小靳若,干的不错。”
靳若哼了一声?,将冯乔往地上?一扔,“这是鸭行门的掌门冯乔,后院有一堆箱子,估计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冯乔心头一凉,这绿袍官定是新上?任的益都司法参军花一棠,扬都花氏的花四郎,背景雄厚,聪慧难缠,而这个叫大竹竿显然就是净门的少?门主靳若。
花一棠倒也罢了,这净门恁是麻烦,前?日刚刚灭了登仙教,莫不是又盯上?了他们鸭行门的地盘?
花一棠眼神示意?,几名不良人冲到后院,抬了一个箱子回?来,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青州运来的绣品,闻气味,都是浸过龙神观符水的。
花一棠冷眼扫向余掌柜,余掌柜扑通跪地,一口气全招了,“回?禀花参军,这些绣品都是吴家主让我们卖的,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花一棠眯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余掌柜一个哆嗦,立即将怀中的账簿记录呈了上?去,花一棠一目十行扫完,笑了,“余掌柜是聪明人,这账簿花某就留下了,如有需要,还要请余掌柜去府衙询问相关事?宜,最近余掌柜就不要离开益都城地界了。”
余掌柜:“是是是!谨遵花参军之命!”
花一棠很?是满意?,令不良人抬上?所?有装绣品的大木箱,拖着冯乔出了吴氏布行,冯乔心道不妙,若是此时?被这花参军擒去衙牢,再想脱身就难了,舌头上?下一翻,吐出藏在口中的铁哨咬在齿间吹响。
尖锐刺耳的哨音犹如一道利剑划破天际,这是鸭行门门主的哨令,此哨一出,附近五里之内的鸭行门弟子只要还活着的,都要前?来支援。
靳若一惊,一把捏住冯乔的腮帮子,将铁哨硬抠了出来,可是已经迟了。
只听屋顶墙头由?远至近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二十多名鸭行门的弟子攀墙翻檐,朝着花一棠和不良人冲了下来,冯乔大喜,提声?大喝,“快救我——噶!”
后半句话?被一道黑色的劲风呛了回?去,不,不是黑色的风,是黑色的刀鞘和黑色的衣袂,风一样从冯乔眼前?刮了过去,刚刚落地鸭行门弟子们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那闪电一样的刀鞘炒了起来,仿佛一只只翻腾在油锅里的煎饺,一边发出滋滋的声?音,一边噼里啪啦摔在了地上?。
只有三息的时?间,二十多人全军覆没。风在花一棠身边绕了一圈,停住了,吹起花一棠大大的官袍,犹如一朵绽放的花。
冯乔看清了黑色刀鞘的主人,是个身姿笔直的小娘子,眸光烁烁,一身凛凛杀意?——是千净之主林随安!
亏得冯乔的腿筋早就断了,否则现在定又吓跪一次。
“花一棠,你这体质也太拉仇恨了。怎么?走哪都有人想杀你啊?”林随安叹气道。
花一棠斜眼瞥向冯乔,“竟敢谋害朝廷命官,好大的胆子!”
冯乔险些没哭了,“冤枉啊,我只是想——逃……”
逃命而已……
花一棠鼻腔里长长“嗯?”了一声?。
“花参军饶命,吴正礼做过的污糟烂事?我全都知道,我全招了!”
吴正礼是被水滴声?吵醒的。
“答、答、答”,一滴又一滴冰冷的液体滴在额角上?,刺痛的冰凉。
吴正礼睁开了眼睛,引入眼帘的是一片发霉的烂草席,然后是一双黑色的、干净的靴子,吴正礼的目光缓缓上?移,看到了一张脸,顿时?大喜,颤颤巍巍抬起了手,“救……救我……”
黑靴人叹了口气,“……我自然是要救你的……如今也只有我才能救你了。”
“都是瞿慧招惹的野男人,还有连小霜那个贱人!”吴正礼咬牙切齿道,“我早就跟你说了,连小霜这女人是个祸害,让你早早处理了,你就是不听,妇人之仁,如今果然惹出了祸事?!”
黑靴人沉默片刻,“连小霜不是你杀的吗?”
吴正礼大惊,“不是你杀的吗?”
牢房内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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