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排面大多都大,味厚汤浓,很能压席面。”
长随忙不迭答话,又问:“殿下是要在陛下饮食里……”
话不好讲出来,怕隔墙有耳,他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道示意。
“我疯了?么?”
裴行阙微笑:“那可?是我父亲。”
我只叫他不能讲话不能动就好了?,怎么会直接杀了?他呢?
顿一顿,他慢慢道:“快到夏日了?,天气一热,油水太?重的东西,就不怎么好入口了?,你?告诫他,虽然有这一拿手绝活,但还是要有几样消暑的小食傍身,时时呈上才好。”
他合一合眼,想皇帝的脸色和讲话时候的气息,抿唇笑了?笑。
月余过去,不必长随再刻意打听,陛下那新宠的一些事情也已传到裴行阙耳边来。
据说?她已是日日专宠的地步,位分也扶摇直上,无?子无?女,居然做到了?婕妤的位子,离九嫔就差一步。原本众人?都要劝陛下节制身体,但帝王近日里精神却显得好了?许多,胃口也更大了?,整日里容光焕发的,仿佛年轻了?许多,因此?如今传得,都是那位新晋婕妤有妖术。
裴行阙听了?,不过一笑置之。
最?近皇帝安排他进中书,虽然不是什么机要的职位,但到底离那些宰辅们颇近,能学到的东西也多。
裴行阙因此?日日都忙到深夜,看公文翻卷轴,等众人?都走了?,才骑着马,慢吞吞回府里去。
他拼了?命地在追赶他和旁人?的进度,仿佛靠这样没?日没?夜,就能填平那十一年的沟壑。这一日,星子满天,他照旧熬到深夜。时气已经?在夏,蝉声聒噪,裴行阙叫人?去牵马,下头的小吏毕恭毕敬:“天色很晚了?,殿下要歇在这里吗?”
裴行阙正要摇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一个内侍急匆匆推开门:“不好了?,陛下突发昏厥,晕过去了?!”
蝉声聒噪,裴行阙听见自己心口擂跳如鼓,几乎压下那鼎沸蝉声,他尽量让语气平静,听起来似乎还微微有些颤抖:“太?医们呢,都来了?吗?”
那内侍一边请他往内宫走,一边井井有条答着话:“太?医早已到了?,正为陛下施针。陛下今夜歇在孙婕妤那里,事发突然,婕妤和她的宫人?已经?被皇后娘娘扣下,今日膳房供上来的饮食也都去调来准备查验了?。其?余几位在宫外的殿下还未叫人?去请,娘娘讲天黑路远,殿下既然还在中书,挨着宫城,就先叫殿下来。”
万一有什么好歹,也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裴行阙颔首。
孙婕妤的内宫里弥漫着甜腻的芳香,魏涟月裹着氅衣立在大殿,难得地以?衣冠不整的形象出现,她神色惶然着急,时不时起身指着跪在地上的身影骂上两句:“陛下若有什么事情,我,我剥了?你?的皮!”
裴行阙抬眼,瞥过桌上喝了?一半的茶水,和几道残羹冷炙。
他压下唇弯若隐若现的笑,走过去,低声宽慰魏涟月几句:“父皇如何了??”
魏涟月眉头紧皱着,语气里有压不住的慌张与悲切:“太?医还没?出来,适才看着,白沫都吐出来了?,叫也不答应,太?医讲,说?脉博沉细,也不晓得这…这……”
她指着孙婕妤,许多难听的话到底没?讲出来,只咬牙切齿地拍上桌子:“你?就期盼着陛下好好儿的吧!不然,你?等着瞧!”
孙婕妤不讲话,只捂着脸,在地上切切哭着。
裴行阙缓声道:“母后还是该请二弟与四弟来。”
魏涟月瞪他一眼,裴行阙轻轻道:“父皇若醒了?,只见到我与母后,见不到二弟与四弟,怕会多思,于休养无?益。”
多思,思什么?思他们母子早盼着他死,所以?谁也没?通知,因此?必须得把裴行琢与裴行昳传来,只是这传的话么,就要有讲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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