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黎皖姝反应快些,一句话便止住一院子乱象。她本便富贵出身,使唤起人来气势如虹,得心应手。
转身面向三房:“阿淑,前些天你不是刚给爹做了一件外衫?尺码可还记得?”
阿淑点头如捣蒜:“记得记得!”
黎皖姝略点头以示明了,声音拔高几许,道:“今时不同往昔,既沐哥儿身居高位,身为家眷,自不能落了他的脸面。衣裳犹如门面,颇有些讲究,大家配合一些,出行在即,莫要误了行程才好。怀元,你去把各房的少爷和小姐都叫过来。”
俞沐失踪的几年里,怀元仍然留在俞家,转而侍候起俞逞,这会儿得令立刻向后院走去。
其余几位刚荣升主子,正别别扭扭不知如何是好的人,经黎皖姝一番点拨,顿然醒悟。
是了,他们不为自己也得为沐哥儿想想啊!
那些富贵老爷的穿着确实体面,而他们从今往后便是体面人了不是?
另一边,始终在旁观看的俞沐没有错过阿爷和叔叔们的窘迫,他没有插手的打算,所有一切均需慢慢适应。
如今俞沐大权在握,虽在外声名扫地,身边却不乏有意攀关系的官员和富商,且有意将人手安插进将军府的人不计其数。
以往他只身一人,他们无从下手。往后却再不相同,他这几个过于老实本分的亲人便容易受人利用。
还有,阿奶也是个问题。
得想个法子永绝后患才好。
此时,一个想法正在俞沐脑中逐渐成型。
相拥
夏日的午后纵然有风也带着热意。
一觉下来, 惜悦已是香汗淋漓。热风把少得可怜的凉意完全遮盖,屋子里的冰块仿若摆设。
惜悦自迷离中醒来,没有休息后的清明畅快, 反而双目空洞。眼睛一眨不眨, 身子一动不动,仿若魔怔。
惜悦睡觉难得乖巧, 醒来竟还保持平躺的姿势。待她终于回复些许神智,却又觉分外迷茫。
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沉长的, 压抑得令人喘不上气的梦。可梦里的内容是什么,竟毫无印象。心口处仅剩挥之不去的惆怅、不安,和急切。
因何人惆怅不安,又急切于何事?
有答案,又似乎没有, 好生奇怪的感觉。
隐约中想起梦境里的一道身影,模糊不清却又异常熟悉。
“是谁呢?”
娇娇糯糯的声音带着初睡醒的哑小声呢喃。
“小姐您醒了!”
小丫鬟听闻呢喃声, 立刻喜笑颜开过来侍候。一边捞起幔帐, 一边说着:“方才将军差人来话, 让您醒来后去趟正院, 奴婢这就侍候您更衣。”
说着便要去将自家小姐扶起来,哪知小主子翻个身轻易便躲开,慵懒之音随之而来:“没醒呢!”拿冰丝凉被蒙住头, 顿了一顿, 又道:“我可能日落西斜才会醒。”
坏人!什么天大的事不能日落再说, 明知她惧热,偏要她走这一趟。这会儿正是日头毒辣时, 此处距离正院好些路程呢!
不去不去!
丫鬟溪玟已跟随自家小姐好几个年头,哪能不知小姐脾性, 那是丁点儿苦也吃不得。好在还有搜罗美物的喜好,通常一勾一个准,这便笑着说道:“方才将军还差人送来两大箱子好东西呢!小姐不起来看看吗?也让奴婢见见世面!皇城来的好东西,定然不一般。您说会不会是美玉啊?”
只听‘唰’的一声,随之扬起一阵劲风。扬言要睡死在床上的美人儿动作流利地坐了起来,软软的声音兴奋扬起:“真的吗!”
言罢,人已经麻溜下床,哪需丫鬟侍候。
抬眼看去,梳妆台旁果真放着两口大箱子,惜悦喜滋滋的挨个打开。
第一口箱子里整齐叠放数不清的小锦盒,锦盒大小不一,一看便知那是首饰盒子。
惜悦爱美,最喜欢文人口中的俗物。挨个打开所有锦盒,琳琅满目的精美饰物把她喜得笑到合不拢嘴,小嘴儿不断发出“哇!哇!哇!”的惊叹,午时做的那个影响心情的梦一下便被抛诸脑后。
可谁又能想到,新的箱子一经打开,惜悦脸上的笑瞬间被收回,她甚至蹙起眉头,小脸刹那苍白,白嫩的手儿甚至微微颤抖。
小主子的转变过于突然,溪玟看着一大箱子绝美的新衣裳,只觉一头雾水。
衣裳挺好看的呀,瞧着便不似凡物!不是小主子最喜爱的类型吗?要说果然还是将军最了解小姐!
眼见小姐脸上毫无血色,正欲上前关切,却见小主子取出箱中一件粉白衣裳,轻轻抚摸一番,而后便直起身子,将衣裳贴在身子上对着铜镜好一翻比划。
铜镜中映照出一张绝美容颜,工艺繁复绣技讲究的裙裳贴在窈窕身姿上,让本就毫无瑕疵的脸儿更加容光焕发,哪怕此时面色颇有些苍白,仍掩不掉绝色。
溪玟简直看呆了,久久方才回神,喜道:“好看的,小姐!奴婢这就侍候小姐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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