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梨惊骇捂嘴:“死?太医…太医我家娘娘不会有事的。”
章太医皱着眉:“还死不了,就是刺激受大了,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床上原本昏迷不醒的萧枝雪咳嗽了起来,缓慢而又沉重,眉头微蹙闭着眼睛,难捱的揪着胸口。
小梨赶忙扑到床榻前,想要给她拍一拍,缓解一番,却见,萧枝雪蓦地仰头喷了一口血出来。
段知珩匆忙进来的时候恰巧被那一抹血花刺激了双眼,红迹顺着嘴角流到了脖子里,染红了苍白的唇色,星星点点喷射到了白色的亵衣、被子上。
萧枝雪嘴唇微张,整个人脆弱不堪,喘着气,阖着眼睛,若非胸前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章太医都觉着她离奈何桥不远了。
小梨在一旁哭着拿白巾给她擦着血迹,手颤抖不已,哭声上气不接下气。
整个屋子里忙做一团,小梨的哭喊声尤其刺着耳膜,段知珩愣愣地站在那里,浑身发寒,一向清冷持重的帝王好似打破了冰冷的壁垒,一席间变回了小孩子一般,手足无措。
血迹好似永远擦不干净,脸旁被血意浸染,段知珩被周围的哭喊声叫的回过神儿,这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踉跄冲到床前,周围宫婢太医见到他,跪了一地。
“怎么回事,怎么…怎么好好的吐血了。”段知珩颤抖着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微颤的睫毛泄露了他极度的不安与担忧。
章太医叩头:“回陛下,贵妃娘娘气血攻心,吐出来的是瘀血,对人体有害的血,人暂无危险。”若是再气可就有危险了。
“发生了何事?”段知珩压着暴怒,沉声问。
方才他大脑一片空白,来的路上根本没听清内侍在说什么。
小梨跪着,哭着把事情告诉了他,段知珩闭了闭眼:“陶妃,以下犯上,笞打二十大板,降为昭仪,禁足宜春宫,没朕的命令,不准出来。”
随后,有些疲惫的摸着萧枝雪沉睡的脸,拿起一旁蘸了水的白巾,细细的给她擦拭唇边的血迹。
低声喃喃:“朕知道,你还是怨朕的,醒来好不好,朕让你打几巴掌出气。”
萧枝雪好像是没了气息一般,灰白着面色持续沉睡着,段知珩埋在她身旁,好似孤寂的狼,恹恹萎靡。
她这一睡就睡了好几日,段知珩下了朝就赶过来,守着她,虽然太医说这是正常现象,但段知珩还是控制不住焦躁,太医都战战兢兢的怕丢了脑袋。
终于在第三日,萧枝雪的手指动了动,随即缓慢得睁开了眼睛,模糊的场景变得清晰,入目便是段知珩憔悴的带着红血丝的眼睛。
自戕
段知珩看着睁开眼睛的萧枝雪,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急忙凑近轻声道:“你终于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萧枝雪似是茫然,待记忆涌来,骤然抓住了段知珩的手,哑着声线问:“陛下,我…我父兄怎么了?”
段知珩好半响不说话,任由她露出哀伤的请求的视线,只是淡淡的说:“太医说你忧思过重,朝堂之事,你就别操心这么多了。”
萧枝雪半起身:“陛下,他们说我父兄贪污受贿,私涨地租,我父兄绝不是这种人,他们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陛下你信我。”她急切的抓着段知珩的袖子。
因说话过急而又咳了起来,胸中痛意明显,她趴在床边咳的眼角都沁出泪水来。
段知珩抱着她,手上一下下轻抚着她艰涩道:“人证物证俱在,一夕间千夫所指,若是朕不能偏袒他们,为今之计也只能一步步查。”
咳嗽声止了下来:“所以,你就把他们关到了牢房里,陛下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人陷害该怎么办,证据可以捏造,人证可以买通,若真入穷巷,陛下是不是要砍了他们的脑袋。”
萧枝雪满含绝望的质问,青筋暴露的手掌抓着他,唇色灰白,眼眶充斥着红血丝:“陛下,夫妻三载,我们也算得上青梅竹马,我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段知珩看着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扣住她的后颈埋入自己怀中,她的泪水濡湿了段知珩的衣衫。
“朕答应你,朕不会杀他们,别哭了,你还有朕。”段知珩声音低低道。
萧枝雪不说话,脸埋入他的脖颈处,好似是溺水的人一般牢牢的想抓住一切。
哭了半响后,萧枝雪又睡了过去,章太医虽面对着天子,再不该也忍不住说几句:“这人刚醒,就伤筋动骨的哭一场,这是嫌活的太久。”
段知珩垂下头:“请您务必用最好的药材、不论多珍贵,没有就告诉朕,朕去寻来,一定要救好她,朕欠她的已经很多了。”
一向高傲的天子低下了头,对着一个太医寄予了最大的希冀。
章太医叹气,这痴男怨女的,早干嘛去了,这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小猫小狗,生病了喂几副药就行。
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太医只负责治病,不负责别的,随即躬身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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