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脉,彻底打开了这个人的心,仔细地查看有没有出血或者缺损,它的腱索状态如何。
“横纹模糊和心肌纤维断裂,麻烦你拿组织液去做一下检验。”林暮将心脏放在一旁,用一个小玻璃瓶乘了一些浑浊的分层液体“我再检查一下。”
“你怀疑是猝死?”维尔姆没想到,继服药自杀与烧死以外,这名死者身上又冒出来了第三种可能的死法。
“真是幸运大轮盘啊,希望死神能转准一点。”维尔姆接过瓶子耸了耸肩,离开了房间。
尸体的心脏有些肥厚,但冠状脉和主动脉都尚且完好,也没有发现类似于其他地方的栓塞,支撑林暮这一看法的是点状斑点与其他内脏程度相宜的组织淤血,他的内脏很健康,如果忽略典型的酒精肝硬化、心脏肥厚与烟肺的话。
这样的人,癌症一般会先于心脏病到来,但如果有其他神经疾病或外力冲击,那么心脏的突发抑制死也是可能的,想到这里,林暮沿他的侧耳乳突开刀,高温的炙烤让体表检查变得不可能了,取下烧焦的头皮后,一片片取下了那因高温与颅内压而已经碎裂的颅骨,并沿额弓划了锯线,锯掉了没有彻底破裂的颅骨,于是血肿便跃然眼前,硬脑膜外血肿就像血豆腐一样,不过比那更漂亮一些,其上的点点空隙像蜂窝一样排布,整体附在颅骨间隙处,就好像藏在脑袋里的一个砖红色蜂巢,倘若你拿止血钳戳一下,就能感觉到它是软弹的,好像真的在戳一块韧豆腐。
林暮拿起了剪子,他渐渐专注起来,周围的一切声响甚至是镜外的巨大眼珠似乎都消失不见了,烤焦或肿胀的血管重新鲜活起来,那颗灰白的心脏好像在他眼前重新跳动,随着抽搐而喷涌出鲜血来,尸体的大脑因为高温而和脑膜一起皱缩了起来,有点像被揉成一团的塑料袋,但林暮知道自己眼前的东西远比无机的聚乙烯薄膜更加奥妙。
就好像心眼涌出清泉,鸟儿飞过耳畔,身体失去重力,唯一维系他仍然存在这世界上的只剩下手间那一抹银光。
“你是为何而死呢…”林暮已经无心思考他的前任因何犯下如此大的疏忽,繁琐的人间尘事如尘土般拂晓而去,留下他与这一具尸体,在剪刀剪开脑膜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中存在。
蛛网膜处没有其他出血,整个皱巴巴的大脑在林暮手上就像一颗已经发霉了的核桃,他看着它,晃了晃,望着整个人类意识的居所在自己的手上摇动。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了两侧额叶,手中的剪子沿着颅骨内缘探到了视觉和嗅觉这么两根粗神经上,现在它要变成一个瞎子了,幸好它还有完整且半熟的发声器官,可以拿来抗议,但谁也不能肯定究竟是它的声带还是声音先烂掉,可以肯定的是,肺肯定也会抗议,只是不支持眼睛。
解剖刀划过颅内动脉,割断脑垂体,逐步地沿着神经束向下划去,一根根神经就这么被切断,滑车神经、颌神经、面神经、展神经,在他的手下就如同灵魂的解剖,英灵升入殿堂的最后仪式,散发着阵阵的悲鸣。
林暮慢慢剪开了它的小脑幕,就像姑娘在绣花布,剪开了三叉神经和剩余的神经,他仿佛感觉这颗容器在与神经一同颤抖,只是他已然司空见惯了,手法利落地插入椎管,某人曾最喜欢待的地方,切断了它的脊髓。
他就那么站在解剖台前,窗外的视线好像又落到了身上,一名巨人正等待着把他抓出来吃掉,但是当他扶着大脑,将连着延髓的组织都取出来以后,那种感觉又骤然消失了,并且在他把大脑放到托盘里后彻底消失不见。
他本想检查一下颅腔,甚至是趁着兴头开解一下大脑,望着那具烧焦的尸体,张怡的疏忽好像一下子被放大了,他不由得对他的尸表检验起了疑心。
在简单缝合后,林暮掀起了尸体,因为大部分的肌肤已经变为焦炭,倘若还有地方能够看到什么痕迹的话,那么只有背面了。
林暮在那干瘪苍白的背部细细查看着,手指如同划过烤过头的乳猪肉干,表皮在转移尸体的时候就已经粘在气化炉的铁板上了,现如今他面对的是一面铁板上的人皮与被煎熟的背部,脂肪烤出来的油很幸运的让背面没有烤到太焦。
“火候很重要。”林暮点了点头,用自言自语来打发无聊,后背没有任何发现,他本以为至少会发现挫伤或者钝击淤血,然而失望是常见的事,他已经习惯了。
他放下刀,被剪开脑膜的大脑就放在一边,从外观来看没有异常的出血和病变,除了烟酒以外,死者也没有其他的既往病史。
未消化的药片意味着他不是因过量镇静药而死,没有生理性呼吸吞咽,炉壁上没有抓挠也意味着他不是活着被塞进炉子的,更何况一个衣着整洁还梳了头发的人多半不会选择在一个焦黑的炉子中烧死自己,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保留他们那已经无足轻重的体面的最好方式是服毒,或上吊、自刎,或是煤气,但其实煤气也是一种服毒自杀,一氧化碳或者甲烷通过他们那可怜的呼吸道进入身体,会让他们的尸体变得像樱桃一样鲜红。
因此最体面的死法或许是电击猝死,并迅速冷冻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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