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的小动物并不多,也基本都是十几年前那场迁徙留下的孱弱或者弱小的一批,洛春当年只是想让它们都安稳地度过冬天,久而久之竟成了一种习惯。他会挑选一些柔软温暖的物品,比如软垫、抱枕、毛毯、围巾,用可降解材料包装好,唤出一大批蒲公英团团。这算得上是个大工程,除去召唤蒲公英的魔法,他近年还会录进去一句祝福,随着蒲公英一起飞到小动物家前。等一切做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洛春把最后一个包裹吊在蒲公英底部,然后自己拎住,再次向帕帕恰西部走去。151山谷里静悄悄的,早过了小动物们入睡的时间,每一步脚印落在雪地上都是奇怪的嘎吱声。洛春举着那枚蒲公英,转过草丛与荆棘,脚步比平时更急。他平时会注意自己动作轻一点,以免打扰到小动物休息,但此刻却管不上这么多,几乎是要跑起来。他想起阮绵昨天返程时魂不守舍的样子,但当时自己拘泥与礼节,没有选择深入聊下去,轻描淡写地翻了页,此刻却越发后悔起来。他思绪迈得比脚步快,控制不住地想小羊要是不在该怎么办,出了什么意外又该怎么办。这些念头像夏天骤然升起的风,狂乱地卷乱所有思绪。他越想越心慌,已经脑补到了最糟糕的情节,大步闯进小羊的地盘——阮绵坐在台阶上,手里抱着书,在浅黄色的小桔灯下,小口小口地嘬保温杯里的热可可。洛春心里悬起的石头重重落地。阮绵带了一条喜庆的红色围巾,是 种星星153洛春后知后觉地感到赧然。他突然上涌的情绪此刻海水一样褪去,在身体里留下贫瘠的情绪,让他全无平日里面面俱到的态度,此刻只剩下慌张和不知所措。他稍微拉开距离,张张嘴,只做出一些无用的寒暄:“你还没有睡吗?”“平时已经睡啦,但是今天会迟一点。”阮绵一如既往,笑得傻乎乎的,“因为先生是不是每年在这个时候,会放来礼物。”他坐在台阶上,能从茂密的树枝中窥得一小扇天地。正好遇到蒲公英翩翩飘来,蓬松的白色绒球围绕了一层莹润的光,慢腾腾地落到森林各方。
“好厉害哦。”阮绵仰着头看,“像在帕帕恰山谷放星星一样。”洛春便想起来,将忘在一旁的蒲公英重新拽过来递给他:“你的礼物在这里。”“我想亲手给你。”他没注意到自己有些紧张,“希望你喜欢。”阮绵哪会说一个不字,光是洛春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够他欣喜,双手接过来后,在洛春允许下打开。是一对尖尖的小帽子。白色的,上面刺绣有粉色的小花,里端还垫了厚棉花。阮绵一时间没认出来这是什么,拿起来比划了一下,突然亢奋起来:“啊!这个!”“是给角角带的吗?”他把小帽子戴在自己的尖角上,兴致冲冲地给洛春看:“刚刚好诶!好看吗好看吗?”“好看的。”洛春翘起嘴角,替他调整了位置,将帽子底端的毛球系了个蝴蝶结。他注视着高兴得在原地蹦跶的阮绵,犹豫道:“我做了好几次,因为不知道尺寸大小,总担心你带上不合适。”“这是你亲手做的吗!”阮绵立即抓到了重点,又取下来仔细瞧,“好厉害啊!”“嗯。”洛春颔首,他平时会在这时候停住话题,今天却有种奇怪的欲望,总觉得这还不够,想得到更多更多的夸奖,能从脚尖堆到头顶、听一百遍都不会厌的那种。加上今天越的界已经够多了,于是洛春索性破罐子破摔接着讲:“其实这也是我地再次靠近对方。于是他毫无顾忌地往洛春怀里跳去,像个热乎的球儿:“谢谢你!我好高兴喔!”“你好厉害啊!不愧是先生!真的太棒了!”他抱得并不太紧,动作很顺畅,应当是习惯以拥抱来表达感谢。“我真的好高兴喔,我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羊了。”他心脏砰砰直跳,笑容就没降下来过,“对了!我也有东西给先生!”于是阮绵又一蹦一跳地去拿:“这个是我今天在集市上看到的,也觉得是先生肯定会喜欢的东西喔!”他简直高兴得不像话,所有情绪都膨胀起来,迅速地飞升上蹿,一直到能在耳旁噼里啪啦地放起烟花。他过于兴奋,没注意到自己衣兜里的东西落了满地,正是从露露那里拿到的星星。洛春叫住他,一一替他捡起来,又放回阮绵掌心里。“这是绒星星吧。”他端详片刻道,“是很珍贵的材料,要小心保管哦,别再弄丢啦。”阮绵耳尖泛红,因自己丢三落四而感到有些害臊,连连点头:“这是露露就是我的驯鹿朋友给我的,我不知道什么是绒星星,但我觉得很漂亮。”“是一种藤蔓植物,你手里拿的是它的种子。”洛春便向他解释,“生长期很长,大概二十年才会开一次花,但是很漂亮,之后会挂满这种五角星的果,外表皮的绒毛会散发微弱的光,所以被称为绒星星。”“而且绒星星还要在生活在藤蔓上采摘才能保存,等它们自然掉落后很快就会死掉。”他说,“所以你手里这个是很珍贵的东西哦。”阮绵听得津津有味,拖长声音答了一声“哇哦”,又没忍住问:“我可以种吗,在帕帕恰山谷能长大吗?”洛春视线从绒星星挪向阮绵清澈的瞳孔,突然提议道:“你想试试看吗?”“种星星。”155于是他们转移战地,开始一场荒诞的浪漫。绒星星喜爱生长在温暖湿润的土地,最好能有高大的乔木予以攀援,整片帕帕恰山谷,也就月亮湖能勉强符合条件。洛春其实对这次种植并不抱太大希望,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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