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想,多半是那道士说月问星大凶入命,要引来大灾,还提前提醒过月楚临。但月楚临不信,那道士便亲自动手,蛊惑月问星跳湖自尽。不仅要她自杀,还要月楚临找到另一人的魂魄,以锁住月问星的魂。如此看来,那日在恶妖林碰着月郤多半并非意外。而是月楚临借由卦象,早便知道她会出现在那儿。可又奇怪。如果月问星真是什么祸害,为何不直接毁去她的魂魄?奚昭又问:“那月楚临呢?可有对你说过这些话?”月问星摇头:“自从我……我死了,大哥便没提起那道士的事。他还说,现下一切都好了,再不会有危险——奚昭,我不是,不是什么祸害。你别怕我。”说话间,她僵硬地扯了两回嘴角,似想对她笑。可到底没笑出来。“我知道。你也瞧见,太崖也是道人,可还不是什么话都敢说?”话落,奚昭不露声色地垂了眸。现下的情形还算明了——月问星何事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她的两位兄长都在做什么。而月郤应当知晓取魂一事,但不清楚为何要取魂。甚而有可能,他对取魂一事也有误会——毕竟上回她因为喝了霜雾草生了重病,他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也就是说,月楚临定然瞒着他什么。那么当前最要紧的,就是弄清楚月楚临到底是怎么骗月郤的了。月郤不会伤她是好事,且若可以,说不定还能叫他站在她这边。奚昭一手撑住脸,面露难色。月郤能为着她对月楚临撒谎。可和他的兄长作对呢?确然有些难办。但命最重要,也得试一试。她正想着,坐在对面的月问星忽然唤了她一声——“奚昭。”奚昭抬头看她:“怎么了?”月问星犹豫着开口:“你今天,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因为,那件事?”奚昭还以为她看出什么了,神情不显,却问:“哪件事?”月问星忽抬起手,指尖在半空中描摹着她的唇,却不敢碰着。“你的嘴……肿了。我不用力,只是稍微,碰一下。”她磕磕巴巴道,说话间,那冰冷的指尖搭在了奚昭唇上,轻轻摩挲了下。她问,“奚昭,会不会疼?”奚昭一怔,视线瞥向旁边桌上的镜子。镜面映出的人影与平时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嘴唇稍有些红肿。若是清楚的,一眼就瞧出她做过什么。但月问星对这事茫然不解。方才见奚昭抱住蔺岐时,她心底确实是又酸又妒。可妒火刚涌起,她便看见奚昭咬着了那道人的嘴。妒火就这么轰然散开,她愣愣看着那两人。她以前也和人吵过架。拌嘴、摔东西、掉眼泪……真到气头上了,什么手段都使过,偏没见过这样。但又不像吵架。毕竟紧接着,那道人就回拥住了奚昭,低下头去咬她。咬么?好像不是……她下意识觉得这举动来得太亲密,且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怪在何处。本想看得更清楚些,那叫太崖的便收了油纸伞,也不管他俩正抱着,举起伞便懒懒朝下一劈。隔开两人后,他还笑眯眯地说了句什么。等那道人帮奚昭把脸上、头上的雨水擦净了,又看着她进屋,两人才一起离开。“他为何要这样待你?”月问星倾过身,指腹轻轻揉着那发肿的唇,“他是不是,欺负你?你可以与我说。便是不修禁制,也可以赶他们走的。”奚昭顿时反应过来。她压下月问星的手,握着。
“你看见了?”她问。月问星点点头。“他咬你,是不是?我想找他们算账,可又想见你。”她慢吞吞地说,“但最怕惹来什么误会,给你添了麻烦,所以先问你——若真是欺负你了,就再找他们。”奚昭挠了下面颊。“不是,你放心,没人欺负我。不过……”她稍顿,压低声音说,“这事儿要保密,别和旁人说——不论月郤还是月楚临,都不能提起。”“为何?”月问星不解,“是秘密吗?”奚昭点头。月问星更为不解:“可那太崖也在旁边,为什么不瞒着他?”奚昭想了想:“他是自个儿撞见的——就和你一样。”月问星思忖许久,才点了点头。她视线一移,又落在奚昭唇上。盯着那被咬红的唇,她心底生出股后知后觉的酸意。“既不是欺负,他为何要这样,对你?”奚昭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不知道?”月问星迟疑摇头。她自小就多病, 生前多数时候都长卧病榻。和人交际也少,平常人清楚的东西许多她都茫无所知。死后就更不用说了,一月只有那么几天能见着人, 还都是在深更半夜。而且除了月郤和月楚临, 其他人见着她了也都是躲躲藏藏, 根本不会与她说话。奚昭垂眸细思着。方才虽提醒过月问星, 但要是跟她解释得太清楚, 指不定会告诉月郤或是月楚临。想了想,她最终应道:“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 以后再告诉你。”月问星还想问, 但到底更在乎她的意愿, 点点头, 把话全吞进了肚里。视线落在那微肿的唇上, 她道:“奚昭, 要不要……涂些药?”看着就疼。奚昭下意识碰了碰唇, 有些刺痛, 但不明显。她说:“不用,是口脂花了才看着有伤,把口脂擦了就行。”话落, 她拿起帕子就往嘴上擦。她使的劲儿大,大有把嘴皮子都擦破的架势。月问星看在眼底, 忙起身伸手。“我……我帮你吧。”她作势接过帕子,“你自己, 看不清。”天黑灯暗, 照着镜子的确瞧不大清。奚昭便也不推托, 把帕子递给了她。月问星躬了身,冰冷的手托在她的下颌处, 稍往上一抬。另一手则拈着布帕,轻轻擦拭着奚昭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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